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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兵哥

[知识] 时间:2024-04-25 07:09:59 来源:蓝影头条 作者:休闲 点击:78次

原标题:偶遇兵哥

2014年10月,偶遇兵哥我得到一个采风的偶遇兵哥机会,与“川青藏线通车60年纪行”相关。偶遇兵哥于是偶遇兵哥,我去了一趟青藏高原。偶遇兵哥

乘车沿青藏线前行。偶遇兵哥格尔木边缘的偶遇兵哥漫漫黄沙和半埋其间的千年胡杨,仍历历在目,偶遇兵哥大地苍茫、偶遇兵哥雪山矗立、偶遇兵哥天地相接的偶遇兵哥壮观,让人为之惊叹。偶遇兵哥趁着停车加油,偶遇兵哥我踩着路边润湿的偶遇兵哥薄雪拍照,身子朝前一扑,偶遇兵哥险些滑倒,同行的战友一把扶住我的手臂:“小心些,太美的东西总是伴随危险。”再上车,他告诉我,几年前,一个唤作“兵哥”的年轻军医,在送病人“下线”时,差点折在这段路上,“对了,那个兵哥是从你们军医大学毕业的。”

在沿线兵站搭建的温室里,我看到长得很精神的蔬菜瓜果,甚至还有“日中花”——一种原产非洲的多肉植物,叶子布满晶莹透亮的小颗粒,开着星星点点的粉红色小花,摘下来可以凉拌生吃,冰冰凉凉略带咸味。两年后,我才在超市里见到它,作为一种稀罕的叶菜,每斤得十来块钱。

“现在铁路公路运输便利,温室里也种菜,想吃啥都有。”那天,五道梁兵站的教导员指着满桌菜说。原来,“把内陆运来的小白菜当无价珍馐”的年岁,真的已经过去了。

每个兵站都有自己的特色菜,因为许多官兵来自四川,饭菜大都透着麻辣味儿,甚合我意。可惜,除了五道梁那顿午餐,我们几个采风作家却再难品出滋味。因为刚离开五道梁,高原反应便彻底发作了,头痛恶心走路吃劲,一到休息点,纷纷忙着找氧气。

两个作家终于在那曲卧床。军医到了,送来药片和氧气罐。我请军医给他们输液。军医犹豫了一番,然后告诉我不打紧,只需吸氧并服下药片就好。这名军医行色匆匆,垂着眼,身后跟着一只黑白相间、毛发蓬松的藏狗。

很快我得知,这个瘦高帅气戴副细框眼镜、眉间夹着几缕细微皱纹的年轻军医,就是“兵哥”。

兵哥给两位作家送来药片和氧气罐之前的一个小时,一直在炊事班帮厨。他和几个十八九岁的小战士一起,用若干大桶抬土豆、白菜、大米、面粉、冻肉。把食材运进后厨,肩上扛着一杠三星的军医兵哥,又开始对着一个大盆削土豆。

吃过晚饭,我披着一件红色防寒服,随意地在营区里走动,不料从暗处竟然蹿出两只半人高的大藏狗冲我狂吠。我吓得手足无措,呆在原地不能动弹。“听话,回来!”有人喊了一声,那两只狗停了停,便转身撤回角落,只扭头发出呜呜的警告声。黯淡的路灯下,勉强能看清喝住藏狗的人,正是兵哥。他笑嘻嘻地朝我走过来说:“小心些,在院里溜达,一定要把你白天的荒漠迷彩穿上,狗只认穿军装的!”兵哥告诉我,这里的狗是被兵们训练成这样的,它们很较真儿,只要是军装,不管常服、迷彩、作训服还是军大衣,都能认出来,否则,一概咬。有一年教导员探亲归来,穿了一身黑色羽绒服,提着行李走在院里,几只藏狗发了疯似地追着狂咬。虽然战士们赶着喝狗,又拉又打,教导员没受伤,到底可惜了媳妇儿给买的羽绒服,被狗牙狗爪子弄出几个大豁口,鸭毛满天飞。

攀谈中得知,兵哥生于1983年。军医大学本科毕业分来的,最近硕士刚毕业。我与他有缘,于是越聊越熟。那晚,兵哥带我参观了他们几个军医的宿舍,是一溜平房,紧挨着食堂。兵哥住的两人间,除了一张铁架子床,四周全被各种专业书籍包围。

兵哥和他的室友是一前一后从军医大学分来的。在此之前,他俩和我一样,对高原的了解仅仅停留在各种传说中。兵哥大学时的教导员锦姐就告诉他,她当年在高原做军医的时候,内陆运来的小白菜绝对是待客的无价珍馐。锦姐青春的岁月,都留在了雪线上。锦姐目睹过军嫂在高原痛失爱子,本来母亲带着幼小的孩子上高原是与父亲相聚的,一场感冒却夺走了孩子的生命,锦姐的眼泪与军嫂的眼泪流到了一起。锦姐因孕期流产后,才选择了和丈夫一起回到内陆。在大城市的第4年,她生下一个女儿。临毕业,兵哥和周围的同学们一样,在一张大大的红纸上拿毛笔龙飞凤舞地写下志愿书:“去高原去海岛”。校园主干道旁,一张张悬挂的红色志愿书带着一颗颗赤子之心,在六月初夏的微风中轻盈舞动。最终,兵哥带着“优秀学员”的荣誉,去了高原。

兵哥的父母从川南赶来送他。父亲当年想当兵没当成,如今儿子军校毕业做了军医,哪怕到边疆上高原,父亲心里也是骄傲的,所以脸上一直挂着笑。母亲则一路神色担忧,她一个老同事的儿子军医大学毕业分到山沟,一待十几年,转业后却因技术不高没有医院要,最后去了一个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丈夫拍拍她的肩,说她想多了,此一时彼一时。儿子则背着大背包笑着跳上汽车,还冲她打了个调皮的手势。

初到高原,兵哥沉浸在各种惊讶里,还来不及兴奋,高原反应如期而至。

“正常,我们刚来这里都得适应十天半月的。头疼,像有把大钳子夹着太阳穴,一个星期都睡不好觉。”说话间,兵哥随手指了指床头,那里挂着一根背包绳:“头疼得凶的时候,就拿它绑在额头上,这是汽车兵的经验。”几年过去,兵哥适应了高原,可偶尔也有“抽风”的时候。就比如,那次送一个急性腹痛的战士下线,虽感觉喉咙有些不适,终觉得无甚大碍,就没顾忌什么。谁知在“五道梁”附近“翻了船”,突然感觉喘不上气,整个脸膛憋得发紫,高烧骤起,一直烧到抽搐,险些送命。经过一通转运,到大医院抢救,兵哥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才缓过来。

兵哥几年间已经流动过三四个兵站了。他记得,每次流动,那些大得如鹰一般的乌鸦,三五成群,一路追随他坐的军车。兵哥一直保留记日记的习惯。他记下了很多,青藏线的日子,就鲜活在他的字里行间。但其中也有意无意地遗落了不少,洒在岁月逝去的深浅印记里。

在一个兵站,小战士看着兵哥紫黑的嘴唇直笑。他告诉兵哥,他们曾经奇迹般地在院子里栽活一棵树。当年种它,大家甚至从家乡带土过来。转业复员的官兵临走,都会抱着那棵树痛哭流涕。

曾经,兵哥拖着轻飘飘的身体,踏进海拔最高的唐古拉兵站。楼里紧闭的窗后都有一盆燕子掌——碧绿的叶片镶着一圈红边,这让兵哥想起,锦姐跟他说过,自己20岁出头的时候,曾靠着房间里的暖气,在高原养了一缸美丽的孔雀鱼。在唐古拉,兵哥听说一位好军嫂的故事,一位女大学生为了支持爱人驻守高原,毅然辞去公职到农村照顾公婆。他亲眼见到好军嫂的丈夫,一位高瘦帅气的四级军士长。在与那位腼腆的大哥攀谈的时候,一旁的小战士嘟囔,昨天夜里几头黑熊又到大门口徘徊,幸亏藏狗们勇敢。

兵哥捧着茶杯讲述的时候,一只卷毛藏狗在门口探了探头,我认出它是傍晚跟着兵哥去送药的那只。兵哥笑了:“它跟我关系最好。”

“你想过改变吗?”我问。

“要不我怎么会去读硕士?”兵哥说。

在读硕士之前的进修中,兵哥看见,当年被分配到军区总医院的同学已经可以独立完成一些普外手术,自己却连站在手术台边协助的底气也没有。读大学时,兵哥的“解剖学”还是很出色的。临别,他对同学感叹:“要是大医院和基层能够定期轮换就好了!”硕士学位拿到,生活如常。兵哥还是回了高原,流动到海拔更高的地方。

“我最大的理想,还是希望将来能够站在手术台上,救治更多有需要的战友。”兵哥抬起头看向我,眸子亮晶晶的,“我相信,部队的人才培养政策,一定会越来越好。”

2021年初,我在山城再次偶遇兵哥,他博士快毕业了,主攻战创伤方向。他告诉我,几年前,他幸运地遇上了“强军计划”,符合所有条件,所以在单位全力支持下继续深造。

“如今,大医院和基层交流已经成为现实,我准备主动递交申请……军医成长的希望,就在前方。”兵哥很开心。(■李燕燕)

(责任编辑: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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