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火山人家 | 千年石塔无字青砖纪贞烈
迥临飞鸟上，火山高出尘世间。千年青砖
建成于南宋末年的石塔儒符涅槃塔，地处海口市绕城高速公路美鳌大桥南向坡道西侧十几米处；因其位于石山镇儒符村村南百余米处，无字故又称“儒符石塔”。纪贞1994年，火山儒符石塔被省政府列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千年青砖现立在其前面的石塔石碑就以此命名。
历尽风雨的无字儒符石塔
儒符涅槃塔历尽800多年的风摧雨隳、蚁啮鼠堀，纪贞就像一位不堪兵燹、火山动乱和忧患频频加身的千年青砖老人，塔身早已于百余年前轰然坍塌。石塔现在，无字就连垒砌塔身的纪贞火山石也已不见，想必是被附近的村民运走砌了房屋、院墙，甚至是牛棚、鸡窝。嗟哉！
而今，儒符涅槃塔留给我们的，只是一座边长十米左右的四边台基——须弥座，又称“金刚座”，或者“须弥坛”。所谓须弥座，原为古印度人幻想的须弥山之巅的佛座，依佛经所言，须弥山包括须弥座有三大妙不可言的特性：处于世界中心；其性如金刚一般坚固，永世不坏；虽在大海中，却妙高无比。
儒符石塔的须弥座，尽管四周石壁爬满了青藤绿萝，凹陷的台面疯长了杂草乱榛，古旧的石砖滋生了苍苔白斑，但它犹然巍巍屹立在那里，顽强地证实着自己曾经的伟岸，述说着自己曾经的辉煌。
剥开砖上的苔藓，但见一块块蜂窝状的火山石石砖布满了大洞小孔，仿若历史老人圆睁着枯涩的眼睛，关注着人类善恶美丑的表演，慨叹着亘古“烽火连天”的战乱，也感喟着今人“人体炸弹”式的种种暴力和恐怖事件。
四遭看着她，读着她，我心头油然荡起了现代大诗人艾青那首名为《礁石》的新诗：
一个浪
一个浪
无休止地扑过来
每一个浪
都在她脚下
被打成碎末散开
她的脸上和身上
到处刀砍过的一样
但她依然站在那里
含着微笑
面对海洋
礁石所面对的“大海”，在我理解，应该是外来的西方列强入侵、我中华民族百年屈辱的业海；而涅槃塔所面对的“大海”，无疑是大自然的千年岁月激荡、风雨剥蚀的沧桑之海。
佛塔随佛教入渐东土
中国佛塔多姿多态，大致有楼阁式、密檐式、亭阁式、圆筒式、覆钵式和金刚宝座式等，其文化母体是印度的窣堵婆，是随佛教入渐东土的。当然和佛学一样，佛塔到了中国，也被逐渐华化了。
和儒符石塔类似，就在印度比哈尔邦迦耶城的南郊，矗立着一座闻名世界的佛教精舍，叫做佛陀迦耶，实则为我们所说的佛塔。佛陀迦耶的塔基也是一座须弥坛，中央矗立着一座高50多米的方椎体砖塔，塔身雕满了佛龛形象，塔顶装了一只铜瓶，四角则是四座与主塔相似的小塔。
这种将佛教精舍叫做佛塔的称谓，也纯粹是中国式的；而在印度，此类建筑叫做窣堵婆。迦耶城的佛陀迦耶，在中国则被称为“金刚宝座塔”。大唐一代高僧玄奘不远万里去印度取经，不仅取来了大量的经文、舍利，也取来了“宝塔”的建筑规制。这样一来，基于玄奘的图画和描述，精舍的空间格局，“天祠”的高大尖顶，便成为中式佛塔的基本形制，从而影响了我们其后的类似建筑。闻名中外的西安大雁塔，就是由玄奘设计、监造的。言及其规制，法师曰：“仿西域制度，不循此旧式也。”（见《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
巍巍高塔直指苍穹，不仅表达着佛教对于世界的终极看法，而且蕴含着佛教对生死的轮回解释。
及至明清时期，在中国的各色佛塔之中，佛的意味愈益减少，而世俗的意味愈益增加，地标的作用也愈益增大。洎今，说起少林寺，几乎成了河南嵩山的代名词。以是，世俗对来生的向往，对苍天的祈求，对永恒的默念，尽化于各地拔地而起的佛塔中，指向未来的空间。
儒符涅槃塔的复原图
此处肠断人不见，起行残月影徘徊。
通过查阅琼州府志、琼山县志与《石山镇志》等史料，我们约略地获知了这个千年古塔的图样，呈现给大家。
儒符涅槃塔与佛陀迦耶一样，亦是方椎体砖塔，不同的是其全身均用蜂窝状的火山石石砖垒砌而成，显得朴拙敦厚，崚嶒巍峨，颇富历史沧桑感。奈何她经不起近千年的霆震雹击，蝼蛀蛇窬，在忙碌的人们不经意间，悄然隐去了她神秘的笑靥。
石塔飞檐翘角，呈四角形，通高2.6米，共分五层，塔身由23级石头垒砌，矗立在这个须弥座的正中央。第一层内龛中，供奉烈女符姓姑娘的石雕像一尊。塔顶设有高31厘米的葫芦状塔刹，刹内陈设着菩萨和武将神像，并置覆钵和火焰盘轮竽。塔座南面砌有台阶25级，拾级而上，可登临高台，望月赋诗，对天祀神。
须弥座全由不规整的方块火山石错缝叠垒而成，下阔上窄，以其增加稳固性；基顶的四五级石砖逐渐向四周伸出，似乎是为了增加台基顶面的面积。从整体上看来，这个塔座像极了金刚塔的“宝座”。
儒符石塔构思宏伟，造形精湛，匠心独运，巧夺天工，在琼州堪称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自然，这样通体用火山石石砖修筑的佛塔，在全国乃至全世界也不多见，凸显着其不可替代的价值。关于此塔，各种史籍资料记载相舛之处不少，姑且立此一说。
面对此情此景此碑，遥想斯时斯人斯塔，让人焉能不慨叹岁月的霜刀之残酷，焉能不感觉抢救文物之任重；甚至，让人不由地发出“安得长绳系白日”的长喟来。有感于此，笔者学拟了一副咏物联，就教于诸位：
怜孤魂，千年石塔无字青砖依依纪贞烈。
庇众灵，万载火山有机沃土脉脉施惠恩。
【作者王振德，系纪实文学作家，全国诗词征稿一等奖、省精神文明“五个一”工程奖长篇报告文学《耕海》得主。】（王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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