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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这片海

[焦点] 时间:2024-04-25 08:58:05 来源:蓝影头条 作者:百科 点击:187次

原标题:山中这片海

山中这片海

( 2021-07-09 ) 稿件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神州风物

十里云河。山中片海 (作者供图)

陆春祥

夏至前一日傍晚,山中片海滂沱大雨过后,山中片海我站在汀南丝语客栈前的山中片海沙滩上静静地看海。海天同蓝,山中片海海平如镜,山中片海海面上有三艘间隔着的山中片海小船,平静地张着白帆。山中片海鸥鹭展翅交叉翻飞,山中片海远山青翠如洗,山中片海括苍山脉逶迤连绵。山中片海木栈道下方,山中片海一片金黄色的山中片海优质沙滩,长达千余米,山中片海沙粒柔软细腻,山中片海棕榈树、沙滩椅、帐篷、瞭望塔,有孩子在追逐嬉戏。

然而,这片海却生长在连绵的云和山中。我去过无数次大海边,山中看海却是第一次,特别新奇。这片狭长的海,其实是由一条江截流而成,江叫瓯江,浙江省第二大江。这片海平面,往上下游尽情铺展。瓯江缓缓向东流去,直至流入宽阔的东海。

浙江丽水云和县地处瓯江上游,面积不到1000平方公里,森林覆盖率却达81.5%,基本上是一个藏在森林中的县,而紧水滩等三座水电站的建设,又将云和瓯江段截成数个庞大的天然湖。青山与碧湖,白云与梯田,云和向世人展示了它独特的金名片。眼前这片海,地处石塘镇长汀村,因1990年石塘水电站建设而成“十里云河”。

十里云河

海面,远山。云雾升腾起来了,没几分钟,迅速将海面和群山弥漫。

如果说山水是云雾的生母,那突变的气温就是云雾的催生婆。雨后看云看雾,成了云和山中的日常,无论春夏秋冬,云雾随时随地生成。

云雾其实很难分辨。我虽看过英国人平尼写的《云彩收集者手册》,知道一点积云、层云、卷云等知识,但面对眼前的云雾,只能基本判断为对流云,气流上升膨胀,充分冷却,一部分水蒸气会凝结成云,但依然不太看得出名堂。在我眼里,那些低层天空的云雾,自由散漫得很,忽隐忽现,常常不守规则。比如,第一缕云雾是如何产生的?即便你盯着云雾看,刚刚还碧空如洗,不知道什么地方突然钻出一缕云雾,薄薄的,淡淡的,似轻烟。不过,我依然认定这第一缕云雾,是这一山一海云雾的母亲,起先它会随空翻滚,几个转身,它就拉拢起一支强大的队伍,不一会儿,就满山满海,势不可挡,那种气势,就如明景泰元年(1450年),云和坑根石寨银矿矿工王景参揭竿而起反对矿主压榨一样,他们怀着同样的不满与愤怒,迅速集结起数万矿工,王景参,就是起先的那一缕白云。

看云雾,我最欣赏的就是它们完成集结后的恣意。有时,它们将整个山头山谷箍住,如铁桶一般,或者索性让山头消失,有时,它们会如固执的男子,明明对方没意思,却仍满山缭绕追着跑。如飞鸟,如跃马,如苍狗,没有哪一团云雾会重复相像。下午,我们上梯田景区索道,上去时晴空万里,下来时云雾钻进了我们坐的缆车厢中。前一晚,我住梯田景区的云逸院子,晨6时,起床写作,6点半前,晨光高照,6点半后,突然抬头,浓密的云雾已经扑到了我的窗前。站起身,朝山下的梯田望,一片迷茫,只有鸟鸣声依然清晰。

王景参起义后的两年,明朝政府析丽水县的浮云、元和两乡,另行设治管理,两乡各取一字成“云和”。有云有和,云代表环境,和代表理想,自此,云和以一种童话仙境般的姿态,深藏在浙南山中。

追着云的步伐,我到了云和,到达时已华灯初上,在浮云大桥旁的一家旅店住下,迫不及待地出门看夜景。浮云桥下浮云溪,浮云溪坝两侧已成宽阔的绿道。陪同的云和县委宣传部林部长告诉我,云和11万人口,80%都居住在县城,许多高山村民被集中安置到功能齐全的社区。这里的木制玩具,占中国市场的70%,村民大多进厂当了工人,是个典型的小县大城。看来往穿梭健步的云和人,脸上都带着微笑,我想,这应该就是云和之原意了,云彩祥和,所有的人,都向往这样的环境。

汀州吹打

海面上泛着细碎的波光,夜幕下的长汀海滩,也开始热闹起来了。

一队人着节日盛装,吹吹打打而来,大小唢呐、二胡、板胡、锣、鼓、钹,刚劲奔放,鼓点紧密,节奏感极强。他们的身边一下子围上了不少游人,这是一场特别的沙滩表演,原始,豪放,激越。

这表演的是什么?看我有点疑惑,云和文友练云伟兄笑着解释:“这是‘汀州吹打’,是我们云和特有的一种器乐演奏形式,浙江省级非遗项目,它与闽西汀州有关。长汀村民的先辈,都来自清朝康熙年间的闽西汀州,因怀念故乡,他们将所迁居的村也叫作长汀。”难怪,我一进长汀村,就感觉名字有点特别,似曾相识,以为和闽西的长汀是巧合,不想,还真和汀州有关。福建的长汀,一直是古汀州府的所在地,世界客家人的“首府”。长汀人移居云和大山,念念不忘故乡,汀州吹打在长汀早已失传,不想,种子却在云和这边继续生长。

一边看表演,一边听介绍。云和汀州吹打,多在娶亲、丧葬及各类民间集会等场合演奏,它复杂且有系列,比如娶亲,就有《开场白》《杀牲调》《送担调》《入门调》《上宴调》《敬酒调》《下宴调》等一系列不同的曲调。曲目按娶亲过程逐次展开,开场吹“过家溜”,杀牲吹“上山虎”,送担吹“鱼公乐”,入门吹“双义对”,上宴吹“到青林”,敬酒吹“状元敬酒”,下宴吹“一枝花”。看着眼前沙滩上的欢快场面,我完全能感受到娶亲复杂过程中的仪式感、喜庆感,喧闹与活泼一直持续,宴会结束,参加婚宴的客人出门时,每人手上拿着一枝山花,寓意简朴而美好。

长汀,瓯江边的村子,叫汀,完全合适。这里酒店客栈的名字,也全部带“汀”字,汀海、漫长汀、汀水伊人,一种浓郁的思乡情结在水边漫延。

夏至长汀

在船帮博物馆,我看到了一张长汀村的老照片:在一块约两平方公里的长方形水边平地上,沿山脚皆为参差的泥墙瓦房,村边是墨绿色的草和树,再往下是一片宽阔的石沙滩,瓯江清澈,曲折流向前方。下游石塘电站建造后,长汀村原来的石沙滩全部被水淹没。

2015年,长汀村完成村庄整治,这座瓯江边的村庄,已经与原来完全不一样,干净整洁,古色古香,但村民们总觉得少点什么,原来,缺的就是沙滩,沙滩上有村民们从小到大的美好记忆。村民们强烈的自发愿望,县镇的极力支持,精心科学的规划设计,村前那片狭长的空地,就还原成了像模像样的“阳光沙滩”。所有的细节都表明了长汀人的眼光:沿水边修建两公里长的路灯带,房屋外墙统一勾画,亮化夜景,音响配套。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长汀沙滩,一点也不亚于海边的某处沙滩,甚至更好。脚下这些细沙,确实来自大海边,带着浓郁的大海气息。沙滩五一假期开放,3天时间,3万多游客的喧闹声,彻底将长汀寂静的夜空掀翻。

夏至日清晨,细雨一直下。我和客栈主人坐在檐廊下的石凳上聊天,他姓钱,小个子,黝黑的脸,显得精明。我笑着说,钱老板运气好,正宗的沙滩阳光房。他似乎很满足:是呀,村里的沙滩火了,老婆与儿子就回村了,原来都在外面开店,客栈一般的时间订不到房,尤其是暑假,基本都是大人带着孩子来玩水玩沙,漫步负氧离子充足的森林。没有看到服务员,老钱笑笑:规模不大,我们没雇外人,儿子总管,老婆做服务员,他兼厨师,鸡自己养,鱼自己抓,菜自己种。我笑问:一年能赚多少?他答:几十万吧。

与钱姓老板一样,长汀村迅速发展起十几家不同类型的民宿,还有村民自主经营的各种摊位几十家,年接待游客已达40多万人次,不到300人的小村,80%以上都在从事旅游业。我走进村头的一家客栈,汀水肴。老板身份很特别,他不是长汀人,来自北京。此家屋主以前在北京打工,租住的就是他家房子,一来二去,大家都成了朋友,北京人来长汀游玩后,脚就挪不动步了,决定租下原来租户的房子开客栈。真的是一桩美好的事情,我没有更多询问中间的细节,我想,撇开经营这个层面,长汀人的实诚、善良及眼前这片山水吸引了北京人,这才有了这段佳话。

天空间歇放晴,我又踱至海边,举目四望,沙滩与海面,远山与蓝天,均让人心情怡然。海在山的深处,夏至山中这片海,正合时宜。

(责任编辑:休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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