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敦大学的研究人员凯蒂⋅韦尔斯(Katie Wells)对美国华盛顿特区40名优步司机的工作生活已跟踪研究近五年。随着网约车服务的外卖暂停，她注意到这些司机中的配送许多人从运载乘客转为配送食品，成为优食(UberEats)、美国Instacart、外卖DoorDash和GrubHub等公司的配送配送员。

前几年，美国人们对送货上门的外卖需求飙升，而食品杂货和外卖的配送配送似乎能减少接触病毒的机会，因此大批零工配送员借助汽车、美国自行车、外卖摩托车和踏板车穿梭在大街小巷，配送为千家万户送去食物。美国由于让本地餐厅和零售业者在疫情初期得以维持生存，外卖他们也被誉为“必不可少的配送劳动者”。关于这些打零工的配送员，韦尔斯说：“我想再次了解：这些工作是什么？是否可持续？工作条件是否和原来一样？”

为解答这些问题，韦尔斯在2022年对华盛顿特区外卖配送行业的41名司机进行了采访。前不久，乔治敦大学发表了这项研究的报告，着重指出的许多问题是网约车司机几年前就已经提出的问题，同时也揭示出一些新问题。超过一半的受访者表示对个人安全感到担忧，而且在工作日很难上厕所；41%的受访者称自己受到过骚扰或攻击。对薪酬透明度低和雇主要求无偿等候的抱怨也很普遍。

韦尔斯说：“在即时配送行业，无偿劳动更为明显，因为配送员必须在餐馆或杂货店以及顾客住所附近等待订单，而在优步和类似的app上，司机只与客户打交道。这些app承诺即时满足客户需求，但整个配送员群体不得不花费无偿时间等待提供这种服务。”

虽然这项研究着眼于华盛顿特区，但韦尔斯表示，在其他国际化城市，即时配送工作的社会成本也遵循同样模式。例如，对纽约市app平台上的劳动者进行的早期研究也引发了对工作条件和工资水平的类似担忧。以下，是韦尔斯讲述的外卖配送的历史，包括研究对象的经历，以及政策制定者和个人可以做些什么来帮助这个零工经济中的劳动群体改善生活。

Q：现在的外卖配送与过去的送奶工有什么不同？

美国城市提供披萨、牛奶和其他食品的配送服务已有几十年。送餐服务本身并没有什么错；有时这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巨大帮助，比如对于那些很难自行购买食物的老年居民。大约10年前，随着这些app的出现，食品配送的环境、频率和速度发生了变化，一个主要问题是这项工作不受监管。例如，这些公司错误地将配送员归类为外包人员，而非正式员工，因此这个劳动群体没有资格享受保障和福利。

Q：缺乏保障和福利对这些劳动者有什么影响？

一位配送员告诉我，“如果你没有准备好投入战斗，这会是一份非常糟糕的工作。”配送员感觉他们必须绝对提防公司承诺的工资与实际支付的工资存在差异。例如，另一名配送员讲述了app如何承诺每配送一单给她1美元的奖金，但她的工资单显示只有75美分。她试图就余下的25美分与公司抗争，但没能成功。与其他配送员一样，她感觉这个工作环境让人筋疲力尽，灰心沮丧。

配送员们还告诉我，他们会避免向公司报告事故或袭击事件。一名司机在事故中撞坏了自己的汽车，但她没有向优食报告，因为她“不想遇到任何麻烦”，也不想损害自己未来在这款app上的工作能力。另一名司机在路上被车撞了，并被救护车送到医院，但却因未完成配送而受到违规处罚。她在混乱中忘了报告自己本应配送的东西是否完好。她决定不为此与公司争论，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真正的追索权。

Q：外卖配送工作如何加剧种族和经济上的不平等？

大多数配送员都是有色人种，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移民。与大型科技公司之间的权利不平衡确实严重且实质性地支配了这些劳动者的生活，这与他们经常在其他地方遭遇的经历如出一辙。

一位配送员表示，他觉得这份工作很光荣，但却经常因为没有受到公司的尊重而感到沮丧。当他收到一份取货订单时，可能会告诉他可以得到7美元的报酬；实际上，他每送一单通常能赚2到3美元。该公司用期望中的小费来虚报配送员报酬。公司不会说“我会付你1.59美元，你有可能得到小费，从而合计赚到7美元，”而是虚报工资。

由于薪酬透明度问题，许多配送员在日常工作中会最终损失收入。一些劳动者忍气吞声，认为这都是自己的错，因为自己不够聪明，没搞懂这个规则。他们没有意识到，这种达不到最低水平的工资和与工作相关的债务恰恰证明这个系统的设置初衷就是要让他们失败。

Q：这项研究最让你惊讶的是什么？

企业在当地游说上花费巨额资金和大量的时间。据报道，过去五年，外卖配送公司为游说华盛顿特区议会投入了187万美元，这一数字还不包括内部游说者。这些外卖平台确实被赋予了在华盛顿特区营造某种政策环境的权利。

Q：城市层面的政策变化能改善这些劳动者的生活吗？

ABC提供了一项评判一名劳动者属于独立外包人员还是正式员工的标准的测试，采用该测试可以解决外卖配送行业的许多问题。华盛顿特区已经在建筑行业开展了这项测试，所以自然可以延伸到配送行业。薪酬透明度也很重要，这样当一名配送员接到送货订单时，他们应该看到实际支付的报酬是多少。另一个需要政策解决的关键问题是确保这些劳动者能在接单的餐馆或门店使用洗手间，而现在通常不行。

Q：外卖消费者应该怎么做？

如果要投诉订单，不妨深思熟虑，谨慎行事，因为大多数时候问题并不在配送员的控制范围内。配送员可能不得不等很久，才能等到餐厅把订单上的东西准备好，或者不得不去找公共卫生间，因为门店不让他们使用厕所。

同样值得思考的是，怎样才能让外卖不成为我们大多数人的解决方案。我们是否需要更多的街角商店，或附近有餐馆且适于步行的社区？也许我们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做饭或去杂货店？美国人的生活具有孤寂性，与这种服务很相配，恐怕并非巧合。

(责任编辑：休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