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旋律小说的反类型化书写——读《茶道通漠北》有感

[百科] 时间:2024-01-23 15:23:11 来源:蓝影头条 作者:探索 点击:156次

原标题:主旋律小说的主旋反类型化书写——读《茶道通漠北》有感

□ 叶立文

就创作态度而言,我以为陈敬黎是说的书写湖北文坛的一位苦行僧式作家。读他的反类作品,总会让人想起路遥。型化这也许是读茶道通因为陈敬黎和路遥一样,都把写小说当成了一个燃烧自己生命的漠北过程。而那种殚精竭虑、有感苦吟式的主旋写作姿态其实并不常见。我们知道,说的书写受文学生产与消费场域的反类制约,很多作家往往怎么省事怎么来,型化一个简单的读茶道通做法就是“向内转”,比如写人物的漠北情绪、欲望、有感潜意识和无意识等等。主旋虽然这样的写法看起来很深刻,但大多数作品都只是对现代生命哲学的一种文学演绎。作家只需读几本哲学小册子,发扬一点天赋才情便可做到。然而它有市场,也符合一些强调文学现代性的评论家的口味。由此导致的后果是,扎扎实实体验生活、勤勤恳恳进行创作的小说家已经越来越少。基于这一状况,我坚持认为无论文学潮流如何变幻,一位作家能否从体验生活出发,去全景式的再现社会历史仍然是检验其创作水准的重要标尺。在任何时候,现实主义文学都不会过时,它才是那个真正“困难的写作”。

不过我们也应当看到,即便是一些现实主义作家,也同样出现了无力书写现实的状况。这里面的因素很复杂,有的是体验生活深度不够,有的是缺乏处理题材的能力,而有的又偏向于观念化写作。各种问题积累下来,到最后便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文本病象。这个文本病象,就是现实主义文学的类型化问题——窃以为今天的不少主旋律小说,都已经陷入了类型化写作的陷阱。学界对“类型化”这个概念有很多解释,它是一个比模式化更大的用语。相对而言,模式化指的是故事情节和叙述方式的套路化,就像中国古典文学的才子佳人模式。而类型化则通常用来指代通俗小说的分类,如侦探、武侠、科幻和言情小说等等。在文学的生产与消费场域,通俗小说家为满足读者的阅读期待,常会在情节编排和叙述方式上按流水线作业的方式批量写作,进而形成一种类型化文学。例如今天的网络小说,其实已经发展出了一套壁垒森严的类型划分方法,武侠的归武侠,玄幻的归玄幻,穿越的归穿越。我的意思是,因为情节和叙述的模式化一成不变,文学就会被类型化,而代价则是独创性的丧失。一旦每个人写的作品都大同小异,那么作者就会处于匿名状态。当“作者已死”,文学也会趋于消亡。如果以这个视角看待主旋律小说,则不难理解类型化了的主旋律小说会处于一种怎样的尴尬境地。而这种境地,主要和类型化主旋律小说的腔调问题,以及由此生发出来的说教功能有关。

什么是小说的腔调?张大春、李敬泽等很多名家对此都有讨论。概括而言,小说的腔调如人发声,常因音声韵味之变而有所不同。如我们熟知的方言写作是一种腔调,口号标语式写作也是一种腔调,至于宏大叙事惯用的庄严语调,或是戏仿游戏擅长的滑稽言辞,都算得上是小说腔调之一种,因此腔调往往由取材与修辞所决定。很多作家对主旋律小说的理解是,它必须是宏大叙事,必须是黄钟大吕,只有庄严肃穆的腔调才能与之匹配。当这样的小说越来越多以后,不论作家还是读者,都会误以为主旋律小说的“本格”便是如此,作家不能改弦更张、易腔变调,如此,类型化了的主旋律小说就只能端着说话,于是很容易在反映现实之外给人一种僵化的说教之感。这也许才是当下主旋律小说的最大问题。

以上做了这么多铺垫,无非是想说明,陈敬黎的长篇历史小说《茶道通漠北》,正是一部反类型化书写的主旋律小说。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由于作品题材重大,主题涉及“一带一路”,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也十分自觉,因此《茶道通漠北》无疑是一部主旋律作品。而主旋律小说该有的特点它全部都有,比如再现历史进程,反映历史规律,宣传意识形态,讴歌人民英雄,塑造典型环境和典型人物等等。关于这些优点无需多言,想必每位普通读者都能感受到。相比之下,我倒是觉得这部作品的反类型化写作更应值得重视。

这部作品的情节曲折自不必说,作家的叙述腔调也是耐人寻味。与很多主旋律小说不同,《茶道通漠北》完全不落类型化主旋律小说的套路,叙述腔调十分节制,鲜见标语口号式的空洞书写。虽然情节跌宕起伏,比如何氏家族事业的沉浮,主人公走上革命道路的过程都让人惊心动魄,但作家慎用大词,冷峻客观,读来有一种冰火交融的艺术效果。如此自然会让作品洗掉说教意味,以符合生活逻辑的方式展开情节,附着其中的观念表达也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地浸润了读者的心灵世界。我想好的小说理当如此,它不必声嘶力竭,也不必微言大义,只需尊重现实,让叙述与我们的生活紧紧咬合,那么作家主体的精神理念和意志品味,便会以大象无形的方式自然显现。从这部作品的可读性角度看,正是因为有了叙述腔调的反类型化,作品才能承载起堂皇玄奥、庄严肃穆的宏大主题,而波诡云谲的所有情节也才能够变得顺理成章。

其次,这部作品的反类型化书写还表现在其文学接受的复杂性上。一般来说,类型化的主旋律小说大多与十七年文学的现实主义传统有关,故而符号化、概念化的问题也较为明显。但陈敬黎吸纳的文学传统显然要更为复杂,可以说《茶道通漠北》这部作品不仅受到了以十七年文学为源头的当代现实主义文学传统的影响,而且还承继了这个大传统里的另一文学谱系,即革命英雄传奇。以《林海雪原》《烈火金刚》《铁道游击队》《野火春风斗古城》等作品为代表的当代英雄传奇,虽然禀有教化使命,但这类作品的传奇内核,却来源于更为悠久的中国文学传统。事实上,中国小说原本就出自稗官野史,从庄子提出“小说”一词开始,历经《史记》、唐传奇、宋元话本,直到明清笔记,传统小说皆以内容离奇、结构松散而著称。它探讨另类知识,制造奇异美学,冒犯公序良俗,以贩夫走卒的街谈巷语、耸人听闻的饾饤趣事,当仁不让地想象或者说虚构了一整个世界。而这样的小说传统,以及积淀其中的集体无意识和文化基因等等,都让当代革命英雄传奇也呈现出了一种杂文学的特质。从这点来看,《茶道通漠北》无疑也和传统文学关联甚密。更为重要的是,考虑到这部小说在题材方面的特殊性,因此可以说陈敬黎的长篇小说创作,正应和了当下文坛呼吁讲述中国故事,表达中国经验,以及追求文学当代性的文学潮流,称得上是一部思想厚重、艺术考究的现实主义佳作。

(责任编辑: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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