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散文丨孔俊霞：奶奶，散文那个最疼爱我的丨孔人

奶奶，那个最疼爱我的俊霞人

文/孔俊霞

又一个春天要结束了。

又一个清明要到来了。奶奶那

心里有一种悲伤慢慢渗透，最疼像雾像雨又像风，散文慢慢聚集，丨孔慢慢浓烈，俊霞把整个心包裹。奶奶那没办法，最疼中国情结，散文刻在生命里的丨孔文化基因。

人在三十几岁后，俊霞就会陆续送走亲人，奶奶那先是最疼祖辈后是父辈，等最后一个父辈也离去，原生家庭也就解体了，兄弟姐妹也许亲密，但是绕膝长辈时候的欢乐和亲密是寻不回了，都各自开枝散叶有了自己家，这个家又成为各自子女的原生家，于是一个新的轮回又开始了……

我最先失去的亲人是奶奶，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是她怀抱手牵长大的，感情深到她去世后，我祈求“忘却的救世主”快快降临，让我忘掉她，让我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但是，未成！三十年了，我亦两鬓成霜不忍视镜，今日想起我的奶奶，心痛依然。

我从能辨识奶奶开始，她就是一个老太太，其实，那时候她还不到五十岁。穿着一件老式大襟褂子，或蓝或黑；一条抿腰裤，也或蓝或黑；头发不多，脑后挽一老式发卷；户口上，有一个民国款名字孔宫氏。我小时候，跟着奶奶睡，奶奶经常盘着腿，坐在炕上，给我讲“那过去的事情”，我就偎依在她身边痴迷地听。

奶奶是山东烟台牟平人，上面一个哥三个姐。奶奶说家里院子很大，有石磨有水井有农具有牛马，那时候小，没感觉，文革时候查三代，这些都让人瑟瑟发抖。奶奶的哥哥是个戏剧票友，农闲时节，村里来戏班子，他就跟着转场，经常大半年没人影。奶奶的三个姐姐，据奶奶说，十里八乡三朵花。我觉得我奶奶就好看，虽然她是个老太太：大眼睛大双眼皮高挺的鼻梁，老了也没臃肿的身材……

我奶奶是她爹和我爷爷的爹一次喝酒酣畅中定下亲，那年我奶奶十七(唉，花季啊)，转年，我奶奶就嫁给我爷爷。而后就有了我爸。奶奶说，她嫁过去时，爷爷家就开始穷了，孔氏家族破规矩还多，这样的日子不好过，就一个人硬挺着，爷爷在我奶奶眼里是太老实没用的。她给我讲国民党兵挨家抢东西，八路军来了睡院子走了缸里挑满水，半夜有人敲门让我爷爷和爸爸去埋地雷刨电杆……后来为了给我爸爸讨个前程，我奶奶决定闯关东，在辽沈战役打响之前进了沈阳城。我难以想象，我奶奶一双小脚怎样渡过那几千里路云和月的？我妈说：看你奶奶，头发稀额头宽，聪明；走路脖子直挺挺，厉害。是的，在那样艰难的人世间，奶奶就是靠着她的聪明果敢才成全了我们一大家。

我和奶奶的日常中，大都是凡人琐事，现在留存在印象中大都也是碎片，但有两件事难忘，一是我曾大病几欲不治，奶奶的血液输入我的身体，救我一命，时逢我未满周岁；二是，那年早上上学，奶奶悄悄拉住我，塞给我一个白馒头和一个鸡蛋，悄悄地说“今天你生日”，时逢吃糠咽菜的三年自然灾害。奶奶去世时，我正带学生实习，赶回家里，未见最后一面，扑在身上，感受到奶奶的冰凉，她走了，苍茫大地无踪影……拥奶奶在怀，感受到自己真切的心痛，那一刻我不再惧怕死亡，因为那边有最疼爱我的奶奶……

言至此，泪水汩汩而下，这种思念啊，太折磨人了！

听说，奶奶弥留之际留下最后一句话：俺要回家……

回家，回去了吗？山东那个大院子吗？

如果真有轮回，奶奶回家也有三十年了，如果有来生，奶奶，记得把我带回家吧……

哭一会儿去。（孔俊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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