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奥本海默的问题在于,他爱上了一个不爱他的人:美国政府”

[焦点] 时间:2024-04-18 17:42:00 来源:蓝影头条 作者:综合 点击:177次

    

作者|萧轶

青年学者、文化评论作家

备受瞩目的奥本爱上爱《奥本海默》终于在国内上映,借助奥本海默与原子弹的海默故事,诺兰追溯了一个流离失所而又群星闪耀的题于危机年代,也展现了一位生活混乱而又正义担当的个不国政人物形象:一位天才人物被时代左右的悲壮命运。

这部具有一定知识门槛的人美思想传记片,纷至沓来的风声府密集对话需要观众精神的时刻专注,才能获取它暗藏的奥本爱上爱历史背景或多重反思的思想呈现。

这也是海默一部极具思想性的诺兰巨制,除去围绕核弹制造与听证自辩的题于叙事成了人性、责任与伦理的个不国政反思工具外,电影也呈现了世界眼中的人美天才与自我眼中的罪责、激情难舍的风声府情种与他者视角的渣男等复杂人性。当然,奥本爱上爱作为可以多重解读的海默思想传记式电影,诺兰展现了战争伦理和科技伦理的人文反思,也展现了当知识分子遭遇政治的责任思考。

战争伦理下的奥本海默

不得不承认的是,正如电影中所呈现的那样,战争是科技最疯狂的催化剂,无论是纳粹还是苏联抑或美国,二战时期的军事竞赛极大地促进了科技的创新,奥本海默受命制造核弹便是战争刺激的极端产物;不仅如此,当众多科学家面对科技伦理的犹疑之时,奥本海默不仅认为核弹才能带来世界和平,更宣称需要与极权帝国进行效率方面的时间竞赛才能真正赢得人类的和平。

诺兰借奥本海默之口向我们宣布这样一个道理:对邪恶轴心的最佳批判方式,光有批判的武器还不行,更需要拥有武器的批判。毕竟,二战期间的世界结局只能由军事力量的硬性碰撞来决定,早在1937年纳粹德国就开始了“铀计划”,幸好不得人心的邪恶统治让率先掌握核能技术的科学家们,用脚投票逃到了英美等国,站在了历史正义的那一边,比如上书罗斯福总统开启原子弹研发计划的爱因斯坦等物理学家们。

然而,真正的战争片佳作,一定是坚持反战立场,而非炫耀战争美学或宣扬战争思想。诺兰依旧采取了多线叙事的镜头语言,甚至采取了彩色与黑白的交替画面来对比世界眼中的奥本海默与奥本海默眼中的世界:世界的狂喜与天才的沮丧。电影不仅没有呈现二战惨烈的战争场景,甚至连作为电影主题的广岛长崎爆炸也没有呈现,反而在核弹爆发之后让奥本海默陷入窒息的无声世界,用无声的沉默来呈现他对核弹威力的本能恐惧。

在核爆成功后,他不仅看到核爆的恐怖,电影中还通过醉酒呕吐的街边人物来反映出奥本海默在狂喜之后的恶心状态,甚至在走路时仿佛看到未来世界被核爆后化作灰烬的尸体被自己轻轻一脚便轻易踩破: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面前,人类脆弱得薄如蝉翼,世界惨烈得令人恶心。

奥本海默虽然临危受命制造核弹,无论是在研发过程之中,还是在研制成功之后,他都始终抱持着科技伦理的自我反思,以致于当他听闻测算结果很可能烧毁大气层而毁灭全世界时,再如当他现场观测核弹爆炸后的现场奇观与演讲幻觉,都呈现出了奥本海默压在心底的无边恐惧。当两颗原子弹渐行渐远时,镜头故意拉长时间目送着它们离去,仿佛奥本海默心中那长期存在的恐惧与思索,他的眼神在游移不定的深邃中略带着飘忽不定的绝望之感。

尽管科技是中立的,但电影随后也讨论了科技究竟由谁来主宰、科技到底使用在何处等伦理问题,这些都通过奥本海默与杜鲁门总统的对话呈现出来了。还有电影中反复出现的情人让奥本海默在做爱时朗读《薄伽梵歌》的梵文“我现在成了死神,世界的毁灭者”——科学的胜利很有可能带来道德的困境,科技力量的善恶使用决定着它造福人类还是摧毁世界。

作为“原子弹之父”的奥本海默,让美国拥有最具威慑力的核武器之后,反而成了美国政客必须拔除的肉中刺。由于所抱持的正义的科技伦理,他在借助原子弹的核威慑赢得世界和平之后,迅速从核弹制造者转变成反核主义者,甚至通过媒体赢得名誉来换取反核声音的最大化,不仅反对祖国与苏联之间进行战后的核武器竞赛,更是游说国际社会对核能进行必要的管控与协作。

本来用于对付纳粹德国的原子弹,却是在纳粹投降之后才研制成功,当时便有社会舆论认为德国战败后世界不再需要核弹,但电影中的奥本海默坚持认为日本需要看到核爆威力才能在震慑之下真正投降。前后对待核弹的不同态度,正是奥本海默对于战争伦理与科技伦理的思考与抉择,也是科技及其拥有者所应有的世界担当。不过,科技究竟是人类的死神还是世界的天使,关键还在于科技的拥有者和权力的掌控者如何使用这枚棋子。

人性纠缠下的奥本海默

尽管电影主要呈现核弹研制前后和麦卡锡主义下的奥本海默,但同样穿插着呈现出了这位非凡天才的鲜活人性。在电影中,他当然首先是危机时代的天才科学家,他一手率领了量子物理学在美国本土的落地生根;也是社会责任的政治活动家,不仅在课堂与学生辩论左翼思想,还在国际之间进行游说反核;还是魅惑善变的技术官僚,多位诺奖得主物理学家能够被他置于麾下参与核弹研制,行事果断地进行部门之间的人选更替;甚至是狡黠无情的多情渣男,电影不仅刻画了他在社交场合的调情能力,也呈现了他在婚外恋与妻子之间的多情与无情,以致于妻子见他得知情人自杀后一蹶不振时,愤怒地揪住他的衣领说:“你不能作孽之后还要让人们同情你!”

在电影开始不久,恼羞成怒的奥本海默差点使用注射了毒药的苹果毒杀了自己的导师,幸好他及时的自我纠正,挽救了这位将在1948年获得诺贝尔奖的物理学家帕特里克·布莱克特。这是电影对奥本海默人性最黑化的一次呈现。但奥本海默的真实人生也确有此事,最终凭借父母家族的影响力才说服剑桥大学没有将他开除和提起刑事诉讼……

在私生活方面欲罢不能还逃避责任的奥本海默,面对时代的动荡与社会的不公时,不仅通过西班牙共产党的渠道进行捐款,还在课堂上不顾好友劝阻依然我行我素的组织工会进行左翼思想传播;在头脑里思索宇宙和核爆之时,也恐惧着芸芸众生的脆弱无力;当自己身陷麦卡锡主义诬陷时更多采取的是自我沉默的状态,面对政客们的威胁诱导却不轻易说出任何同事的嫌疑身份;他不加入任何党派之争,却又永远挣扎在政治边缘。他撕裂矛盾的人生状态,与当时世界的撕裂状态如出一辙。

就像原子弹的裂变与聚变效应一样,这些幽暗而矛盾的人性与性格,如同他自身所担心的核爆链式反应一样,终究辐射般全都反作用于奥本海默自己身上:作为原子弹之父,他影响了世界格局;世界格局的变化,也终究影响了他的后半生。当核弹爆炸之时,不仅摧毁了日本二十万民众的性命,也摧毁了奥本海默的精神世界与现实余生。

尤其是政治与人性之间的纠缠,更显现了天才人物也如平凡人士那般鲜活,但也借此拷问着极端年代的个人良知与责任抉择。战后美苏争霸的世界格局奠定之后,尤其是苏联间谍对美国社会的深入渗透,加上战后美国社会厌战的左翼思潮等,由麦卡锡议员主导的极右思潮与政治行为,以猎巫的姿态迅速蔓延成了右翼保守主义意识形态浪潮和反异见政治镇压运动。在电影中,1954年针对奥本海默的安全许可听证会和1959年针对施特劳斯的国会听证会这两段尤其刻画了人性的幽暗与光辉。

其实,即使没有苏联间谍成功窃取美国“曼哈顿行动”机密情报这一爆炸性事件,奥本海默也早在参与“曼哈顿行动”之前就已经因为亲共倾向而被FBI立案调查了。在大萧条时代的美国社会,左倾思潮泛滥,尤其是在反法西斯主义的背景下,亲共在某种程度成为社会正义的华丽化身,从奥本海默的好友圈和他自己的行动来看,包括自己的情人、妻子和弟弟、弟媳都是共产党员,哪怕被多次劝告,奥本海默依然与他们保持着联系,甚至亲自参加共产党及其外围组织的各种活动。这些基于公平正义立场出发的言行举止,都将在战后麦卡锡主义思潮下成为奥本海默的软肋。

在电影中,诺兰似乎并未特别声讨麦卡锡主义,转而将之着重变成暗黑政客的恩怨报复,这或许与诺兰自身的保守主义立场有关。战后因反核扩散和反氢弹立场而遭受对美国不忠指控的奥本海默,既有着冷战对峙的国家安全背景,也有着政治斗争的角力影响,当然也有着个人恩怨的利益较量。不过,电影为我们呈现出的反思主题,更侧重于科学家的正义良知与政客们的利益抉择。

其中有一个场景,当奥本海默邀请物理学家到洛斯阿拉莫斯荒漠参与原子弹研发时,物理学家态度从拒绝到合作的态度转变之间,其中之一的要求便是希望他脱下军方提供的那身“滑稽至极的军装制服”,从此奥本海默便是西装领带、礼帽烟斗的经典形象呈现了。这段对话寓意着,无论何时何地何人何事,知识分子不该沦为被制服的国家机器,而应该永远以知识分子的独立姿态,就像诺奖得主切斯瓦夫·米沃什所说的那样:“站在人这边”。

爱因斯坦给奥本海默的劝告

不过,诺兰美化了奥本海默倒是真的,后者在麦卡锡思潮中曾陷入出卖朋友的风波浪潮。但在电影中,奥本海默人性虚伪的一面尽管有所呈现,但更被忧郁犹疑的反核立场所掩盖,实则他非常希望自己的成就被世界所亲睹,并未极力阻扰政府决策,而电影里更着重呈现的是他对之无能为力而沮丧不堪。当然,核爆成功后他游说四方,反核立场不仅影响着美苏争霸的冷战政策,也影响着诸多政客的政治生涯,对世界和平有着卓著功勋的奥本海默所面临的,恰是爱因斯坦在草地上对他说那番话语。

爱因斯坦在现实中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奥本海默的问题在于,他爱上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美国政府。”在电影结束前不久,爱因斯坦对奥本海默也说过两段令人深思的话语:

第一段是电影开篇与结束形成回环的普林斯顿草地对话,爱因斯坦诉说着当知识分子遭遇政治的悲壮命运。在这场简短的对话里,两人探讨了政府对于功勋卓著的科学家所施行的不公行径:政客们只有他们需要时才认为科学家们重要,科技成果最终不过是政客手中的棋子而已。

第二段是在奥本海默家门口,面对被吊销安全许可遭遇公开受辱的奥本海默,爱因斯坦劝说着他:你为这个国家创造了卓越的贡献,而这个国家却如此对待他的功臣,你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像我一样离开这个所谓的祖国。然而,奥本海默毫不犹豫地以“我太爱我的祖国”为由回复,爱因斯坦只好识趣地转身而去。

应该说,《奥本海默》这部基于极端年代世界格局分化对峙下的人性之作,非常适合公映给我们时代的各类观众。当今世界依然遍布着大小不一的战争,也存在着不同国家之间的明争暗斗,全球化被西方媒体认为正逐渐回归部落化,各种国际合作也随之遭遇不同程度的挫折与伤害。

正如《奥本海默》电影中所呈现的那样,一项伟大科技的诞生背后,是奥本海默游说各国科学家联合合作的结果;应对世界危机的前提,也如奥本海默所说的那样,知情与共享才能更好地回归和平,共同促进人类行为之善。当然,在AI智能瞬息万变的今天,政治与科学、科学与人性之间的暧昧关系,应当再一次回归人类的反思视野。

本文系凤凰网评论部特约原创稿件,仅代表作者立场。

编辑|张丰

(责任编辑: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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