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镇女教师追寻十余载,写就属于中国的“格林童话”

[百科] 时间:2024-04-28 19:56:24 来源:蓝影头条 作者:百科 点击:139次
一苇,格林童话本名黄俏燕,乡镇寻余是女教广东东莞的一位语文教师,也是师追属于2009年冰心儿童文学奖得主。2010年,载写中国她暂时放弃个人的格林童话文学创作,开启中国民间故事的乡镇寻余重述工作。经过11年来的女教追踪、整理与书写,师追属于一苇让那些散落在中国各地的载写中国民间故事焕发出新的生命力。2017年,格林童话《中国故事》出版,乡镇寻余集结了81个一苇重述的女教中国民间故事;2018年,《岭南民间故事》带来了33个原汁原味的师追属于岭南故事;2020年,《神话,载写中国你好》《早安,神话》《晚安,神话》系列出版,带孩子们走进中国神话的宏伟幻想;今年8月,新版《中国故事》面世,书中的256个民间故事,更为全面、立体地展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核……一苇梦想为中国孩子建一个中国故事库,她给自己定的目标是重述600个中国故事。如今,已经完成531篇。曾有人这样评价一苇道:她不是卡尔维诺,但她为中国故事,做了卡尔维诺式的工作,卡尔维诺让意大利童话焕发了新生,成为这个时代的经典,而一苇则激发了中国故事的活力。

不如学格林兄弟,整理一部中国民间故事一苇的童年是在祖父讲述的故事中度过的。那时父母忙于劳作,平日里便将年幼的她交由祖父照顾。我的祖父晚年目盲,为了给我讲故事,他用他全部的智慧去编织故事。小时候,我一哭,他就给我讲故事,他一讲故事我就变得很快乐,很享受听故事的时光。在一苇的记忆中,祖父总是坐在竹椅上,腰板挺得笔直,眼睛是闭着的,然而他神情明亮,胸有成竹,讲故事时泰然自若,声音从容不迫。那些故事完完全全是从他自己的心胸中流淌出来的。祖父给她讲秀才罗隐的故事,罗隐很神奇,生成个乞儿身,却长了一张皇帝嘴,金口一开,说什么是什么;祖父还给她讲整部《封神榜》,讲到姜子牙钓鱼用的是直钩……一苇爱极了这些故事,她在《中国故事》自序中写道:童年时光丰裕漫长,与祖父相伴的那些日子,我蒙昧混沌,快活无忧,一点儿也不急着长大,甚至于不知道自己将要长大。

然而,随着一代人的长大,回过头看,那些曾经耳熟能详的故事,变得陌生,甚至找不到了。那是2004年的岁末,一苇已有身孕,她从市图书馆借回来一本《中国民间故事选》,试图重温听祖父讲故事的温馨时光。当她翻开书,发现里面的故事却显得有些陌生,故事大多只有一个梗概,没有细节,满是说教,读起来干巴巴的,毫无趣味。当时丈夫对她说:你不是写童话吗?我们小人物,浑浑噩噩一辈子,也做不成什么大事。但我们总可以做件实事吧。德国有格林兄弟,花了几十年时间,整理了一部德国民间故事,我们夫妻俩,不如学他们那样子,花个几十年,整理一部真正好的中国民间故事,怎么样?整理编写传统民间故事的念头就此萌芽,但由于工作和生活的原因一直未能开始。2010年,一苇的丈夫意外离世。他们曾经想过要一起做的许多事,包括整理中国故事,都还没有着手做。这一巨大的变故,让一苇陷入深切的悲痛中。她时常梦见祖父给她讲故事,故事将她拽入纯粹的幸福中,让她暂时忘掉了现实生活里的所有痛苦。我想不管是出于对丈夫的怀念,还是为了将自己从抑郁的边缘拉回来,整理中国故事这件事,都该着手做了。他不在了,就由我去完成两个人的共同理想。

捕捉故事的灵魂,让它们活过来一苇就这样开启了漫长而艰辛的民间故事重述工作。她开始买书,每周上图书馆,每日在网上查找中国民间故事的资料。钟敬文著的《中国民间故事型式》、刘守华著的《中国民间故事史》、顾希佳著的《中国古代民间故事类型》、丁乃通著的《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索引》……这些民间文学学者的研究成果构成了一苇的中国故事地图,也就是《中国故事》的主要目录。她最初的想法很简单,循着故事地图上的坐标,按图索骥,一篇一篇地写下去。第一篇故事,一苇从祖父讲述的《狗耕田》开始。可写完后,她发现自己的文本似乎不是记忆中魅力无穷的故事。她读了读《格林童话全集》中的《青蛙王子》,再对比《狗耕田》,似乎差太远了。以至于一苇一度怀疑:是自己不适合做这个工作,还是中国故事无法契合现代化的讲述?其实都不是。一个故事讲不好,可能是原始文本的问题,故事的内核与灵魂,在记录的过程中流失了。一苇突然意识到,童年时祖父所讲述的,或许只是这个故事的一鳞半爪。因为故事缺乏内在的完整性,其灵魂也无法在述写中显现。后来我翻了很多故事书,发现每个地方的《狗耕田》都有点不一样。我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狗耕田》或许原本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随着时光流转,它散落在不同地方、不同人的讲述中。或者说这个故事原本是具足的,但不同的故事家所讲述的只是它的一个侧面。一苇所要做的,便是追踪这些故事,仿佛逆着历史的长河,在尽可能多的故事碎片中,捕捉故事的灵魂,慢慢呈现故事的本真面貌。一个一个地追踪故事,耗时又耗力。有时候一苇查找资料几个月,也找不到合适的文本;有时候运气不错,凭借一个单薄的线索,便能抽丝剥茧,追寻到一个精彩的文本。例如,《中国民间故事型式》中有四十五个故事型式,其中第一型蜈蚣报恩中有蜈蚣斗蛇的情节。这一情节让一苇联想到鲁迅先生《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一文中,长妈妈给童年鲁迅讲的飞蜈蚣治美女蛇。蜈蚣报恩与飞蜈蚣治美女蛇核心情节相似,应为同一个故事,一苇开始追踪它。鲁迅先生是浙江人,而长妈妈不识字,我猜测这个故事流传于江浙一带。于是购得一部《浙江民间故事》,果然找着了这个故事。追踪到一个故事后,一苇需要投入更多的智慧与心力去重新塑造它。她这样描述人与故事融合的过程——先让一个故事落到心里,再以自己的心灵养育这个故事,最后用自己的故事语言,把故事讲述出来。每当一苇写出一个故事,她就会把故事讲给儿子听,讲给同事的孩子听,或是讲给班上的学生听,从中观察他们会对什么样的情节更感兴趣,然后再作修改,改好之后再讲一遍,就这样死磕,直到自己满意为止。11年来,一个又一个中国民间故事,在一苇的整理、讲述与书写中焕发出新的生命力,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也逐渐将自己的生命交付于故事。当开始做中国故事时,我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种无我之境。故事成为主角,我只是为它服务而已,如一个农夫在耕耘,一个工匠在劳作。

用中国故事养育中国心灵意大利著名作家卡尔维诺曾经说过:民间故事是最通俗的艺术形式,同时它也是一个国家或民族的灵魂。一苇始终坚信,当代孩子的童年里,不能只有海绵宝宝、奥特曼和蜘蛛侠,还应该有田螺姑娘、秃尾巴老李、九色鹿……这些被挑选出来重述的中国故事是她认为最有价值的故事,是千千万万年来那些最有智慧、最有力量、最为坚韧、最具想象力的中国心灵创造出来的故事。今年再版的《中国故事》分为人间万物道路三册。人间篇的故事来源于人们的日常生活,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和人性的灵光;万物篇侧重人与万物相通相连的故事,充盈着幻想的魅力和齐物的精神;道路篇的故事则更为关注人们寻找自我、追寻幸福的命题,导向中国人内心对终极意义的思考。从百态人心到有灵万物,从世间烟火到终极追求,这些中国故事为孩子们打开了一扇窗,让他们触摸到民族的精神内核。比如,《秃尾巴老李》讲述了小黑龙如何与自己的超能力相处,又如何实现真正自我的故事。故事中小黑龙被父亲砍断了尾巴,隐喻中国古代父权对有个性孩子的伤害。这是一个非常真实的隐喻。几乎每个小孩子都相信自己有超能力,但面对现实中的挫折,如何像小黑龙一样断尾重生,恐怕是大部分人一生中必然遇到的命题。小黑龙身上不顺从、不自卑、勇敢而有担当的人格或许能给孩子启发。又如,《范丹问佛》讲述了叫花子范丹要去佛祖那里问一问自己为什么是穷人命的故事。他沿路遇到蔡员外、土地公和大鼋求助,答应也帮他们向佛祖问问题。佛祖说:问人不问己,问三不问四。范丹行了好事,却把自己的事耽误了。一苇曾在小学的主题班会课上给四年级的孩子们讲述这个故事。那节班会课的主题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的诚信和友善,不过一苇并未在讲述中提及这两个概念。令她感到惊喜的是,当听完故事后,孩子们自己便把主题概括出来了。一个孩子说:我喜欢范丹,因为他待人友好,说话算数。另一个孩子联想到《西游记》中唐僧过通天河的故事:我喜欢范丹,因为他比唐僧守信用,范丹记得帮大鼋问事,而唐僧只顾取经,把大鼋的事忘记啦!故事的力量如春风化雨,无声地滋润了孩子的心灵。

在一苇看来,故事的思维就是人类童年的思维。孩童天生具有能从故事意象表征中窥见本质的能力。一苇的儿子现在是个高中生。按她的话说,儿子已经从一个缠着妈妈讲故事的小男孩成长为一个求真求实的科学少年。比如他学了化学后告诉我,我以前讲的故事都是假的,《卖香屁》中的屁不可能是香的。一苇笑着感慨道:他慢慢长大了,从感性走向了理性,从形象思维走向了逻辑思维。但其实这些看似荒诞的故事自有一种内在的真实。‘香屁’与‘臭屁’只是意象而已,品德高尚的人流芳百世,道德败坏的人遗臭万年,这是一种更本质的真实。不过一苇没有尝试与儿子阐述这一点。她相信故事有一种特殊的禀赋,能化为孩童内心深处的宝藏。虽然儿子现在觉得小时候听过的那些故事是假的,但等他再长大一些,或许能体会到这些故事于人生的意义。在《中国故事》的后记中,一苇道出了她最质朴的愿望:书中的所有故事,皆来源于中国民间,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沃土,在东方文明的根基深处汲取养分,最终生成它们自己。愿新生一代的中国孩子,可以自由浸润在迷人的故事时光里,成长为他们自己,生成新一代的中国心灵。

后记不论是重述中国故事,还是教书育人,一苇始终面对着孩子;同时,她的心里也住着一个永远未曾长大的孩子。她爱看宫崎骏的动画电影,反反复复地看;她最爱的作家是安徒生和宫泽贤治,她将他们的童话作品放在枕边,每天睡前翻翻才能安然入眠;她也爱极了陶渊明,《桃花源记》在她看来便是一个极美的童话……充满灵性的童话,赋予了一苇纯粹的心灵以及面对这个世界的智慧、爱与力量。在重述中国故事之前,一苇是一个儿童文学作家,她有自己的写作计划;走上重述中国故事这条路之后,一苇暂停了自己的文学创作,而每次提笔想写一些东西时,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再写下去。我曾无数次想,我是不是再也写不出原创的童话了。于一苇而言,从文学创作到重述中国故事,从一个童话作家到中国故事的整理者,是一条从有我之境走向无我之境的路,她放下了更为自我的写作,让中国故事成为主角,她则是为故事服务的。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11年。当完成600篇中国故事的重述后,自己是否能回到一种更为自由、纯粹的写作状态中?一苇也不确定。或许会有遗憾,但她从未后悔。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范丹问佛》中的这8个字,是她一路走来的真实内心写照。不去问最终能得到什么,也不去问值不值得,一切都落实到当下。重述好这600个中国故事,便是我当下要做的事。— END —来源 | 本文刊于《教育家》2021年11月刊第2期,原标题《一苇:追寻十余载,成就属于中国的格林童话》文 | 本刊记者 王梦茜

(责任编辑: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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