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文化周刊 | 春色哗然
■ 王卓森
一念春天，文化一念冬天。周刊
海岛的春色春天模式被冬天打开，冷雨湿衣，文化寒风刮面，周刊那种春阳照耀山川大地的春色画面，仿佛被冻在了冬天的文化尽头。这个春天冷得有点过分，周刊害得我看见苦楝树开了满树的春色花以为是假的。唯一的文化好处是，因为太冷，周刊我会想起童年的春色村庄里艰难飘升的炊烟和冒着白气的水井，内心浮起一片温暖。文化海岛的周刊春天有点心急，除夕一过就回来了，春色携着奢侈的阵雨，把海岛彻底打湿。雨中，田陌上的农夫，城里的街行者，他们沉默地向前走着，向前的方向就是他们过大年的光景和热闹。他们太熟悉海岛的气候和脾气，知道这样的寒冷，其实才是春天的序语。
过冬的小鸟是带着记忆飞回来的，小院子里的石榴树在早晨的雨水中迎接它们。细白的石榴花遮遮掩掩地缀在叶丛间，鸟儿叫声一起，这些花儿就醒了，星星点点，勾连着海岛乍到的春天。这个春天，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烦恼，有没有繁华旧梦，但她带回来的雨，连日给了土地、河流不少的水量，也反复洒淋了喜欢冒雨的我，满头湿发，双鞋踩水，让我在迷蒙的雨雾映象中，盘算着一年之计，想着一些值得怀念的人。在这一个个像青春一样逝去的海岛的春天里，回忆中的春色和当下的春景，在季节的版图上，其实一直在以明丽邈远的面貌重复着，只是她的细腻和多面诓过了我们的眼睛。她的归来和融入，在初夏踏临之前，表达得丝丝温婉，处处可爱，风是清寒，雨是绵透，花是艳放，草是肥绿，被浓郁的色素渲染的广袤的山野、静谧的田园、平缓的河岸，还有城市街道的众多绿化带，在阵阵鸟鸣和赶学的学童喧闹声中，推远成一幅在心灵和时光对话中被渐渐读懂的卷轴。在这幅卷轴中，我必然是一个雨中独行的人，是人群中一个匆匆的人影，与身边的任何一棵树、头顶上的一滴雨水或者一片灰色的云絮一样，出现在春天的注视里，晕化成自己的样子。我仿佛也是这个春天的一个链接，把我的心意传递给远方渐渐明亮绵绵起伏的天际，甚至反向传回心中豁然敞开的万里无垠。今年的春雨，下得淋漓，像极了夏天的豪雨，不是毛毛细细，而是飘飘洒洒。一滴雨，就是一颗圆圆的晶亮的天水，从云端砸下，无数滴，成了排阵，砸在青山前的平川里，砸在旧城里骑楼的石板街上，溅起水花，粉碎成雾状的白烟，四下散去成人们眼底的欢喜，像人间一个个不会再失落的传说。
海岛的春天是全元素的，各种色彩会在寒雨过后在海岸边和平野上恣意涌起，气温急速回复到最舒适的肤感上，鲜花和绿植酿过的空气让人有一种微醺。春色哗然，祥云四起，透过姿态摇曳和神采萌动的花草树木，在视野中出现的春色里，有情意深深的春意和感动。多么希望春天没有尽头啊，但又想，如果春天没有尽头，我们如何遇见夏夜望北斗，再如何走进秋风捡落叶，春天是我们内心对这个世界悸动的开始。每年年上，我就会沉浸在初春的气息里，我想和那条少年时期常常伫立岸边凝望的河流、村庄边的田田禾苗、喜欢的人在一起，融进明亮的琥珀和蜜蜡般的色度里，让眼睛里都是星星、月亮和太阳。春天走进我心里，我也走进春天里，我和我观察的物候、喜欢的人也变成了春天的一部分。一个湿漉漉的春日，我走过小县城的河流之畔，不经意间，看见一处地方荒草丛生，像无法挽住的时光丢弃在这里，又像无法记住的一些事件，任由岁月无视。对岸，却是一片葱茏的林带，春天好像就在此久久徘徊。河水从它们的中间流过，向前远逝，风和河里的石头共同把河面塑造出了流动的波纹，美丽而迷幻。微涩的雨水汇入河流，河面上漂着一些树叶和花朵，还有一些上游流来的泥土味，渗透在空气里，最后飘进我的鼻孔，让我与远山的风景和山气瞬间就有了一种重逢，我也渐渐沉沦到这个来得有点早的春天里。在人民公园一角，知春的雨水、绿草、鲜花、鸟声、敏捷行走的小动物，还有我转向春天的目光，无序地交织在一起，不知要在空气和微明的时光中孵化出什么，让我一时思绪万千却无语。
春雨中，孩子们开学了，海岛漫长的夏天不久就要来到。此时，春花烂漫次第扑向草间，林间树枝梢伸出无数嫩叶，海岛的春天设色，几乎从冬天之前就如此，不细看，与夏天无异，没有任何明显的物候变化，如果不注意人群的衣着薄厚，真的会麻木于季节的来去无痕。海岛的生活就是在这样的日光里，铺排着它没有季节介入的日常，这也成了北来乍到的岛外人的惊诧，犹如来到一处时光的异域。海岛二三月的大多时刻，冷风不寒面，濛雨不湿衣，只是春初湿气重，有故事的人内心容易受潮，这个时候最好去喝一杯咖啡，听一段音乐，学学海岛旧客东坡翁——“莫听穿林打叶声”便是。此刻，我突然很想去乡下，住在一个砖瓦小庐里，有静静的院子，有慵懒的鸟声，有色性的鲜花，有永恒的晨昏，还有不远处流进春田的溪水。有村路弯弯，可以通到远方的都市，但被山坡上的阵阵清风和层层云幔遮挡了烟尘和视线。我在这里拾柴生火，蒸饭煮茶，近看春色，遥望天际，雨中漫步田野，张开肉喉深呼吸，省察生存之下的身心是否比春野里的植物生长更有天机。
我无意去玄想，也不知道，海岛上突来的春雨打湿了什么，只感觉海岛的这个春天有点加戏，剧情里下了好多场讨喜的春雨。第一场雨中，我正驱车路上，大雨从天上刹那间瓢泼下来，这喜气曼妙的一幕把我镇住了。我驻车路边，打着双闪，安然坐在车里，看着浑白的雨幕从远处朝近处披挂过来，听雨在车顶上霸蛮地敲响，看雨水从车窗上温柔地顺流而下，我像在接纳这个春天的馈赠，同时，让内心与这场圣洁的雨水对语。我退在一旁，注视着和谛听着这个春天的动静，期待着发生些什么，譬如一个我熟悉的友人此时出现了，撑伞经过，看见了我，走过来，与我寒暄几句关于过年和天气，或者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仿佛就是那场春雨。（王卓森）
(责任编辑：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