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日记 | 刘大先:参观峻灵王庙与治平寺碑 寻历史的碎片

[休闲] 时间:2024-04-27 17:49:53 来源:蓝影头条 作者:探索 点击:23次

原标题:海南日记 | 刘大先:参观峻灵王庙与治平寺碑 寻历史的海南碎片

刘大先

2021年5月1日星期六 白沙→昌江 晴

这段时日的行程一直在海南岛的西线与中线反复进行Z字型的穿插,沿途多在山间,日记偶尔可见水稻、刘大灵王历史菠萝与甘蔗田,先参但更多的观峻是桉树、橡胶与槟榔林。庙治由白沙西行70公里,平寺片就到了海南岛西线的碑寻昌江,这也是海南一个黎族自治县。昌化是日记昌江下辖的一个镇,紧靠着北部湾,刘大灵王历史是先参海岛伸出去的一处港口。

著名学者刘大先正在看治平寺碑文。观峻 记者 钟瑜 摄

《昌化县志》记载:“琼之为州,庙治孤悬海外,平寺片由安南导其脉,至昌化发其源,有山特起于其邑中,绵亘儋州周围八十余里,实为五指山来龙之祖,阖府作镇之区。”是将昌化作为海南开埠的源头,昌化岭连绵于昌江西部滨海,西端延伸棋子湾海滩,坐落于岭半腰的一块巨石被冠以“神山爷”之名。这个“神山爷”后来就演变为道教的峻灵明王。我们驱车到峻灵王庙,正午时分,干热无比,没有想到香火倒是兴旺得很,一整面墙上都是红裱纸书写的功德榜,记录着峻灵明王生日时信徒的奉献,庙前香炉中密密麻麻插着点着的香烛与炷香,青烟弥漫。

庙坐东南朝西北,前方为门庭,中间则是五六角的祭亭。在祭亭后便是殿堂,进殿堂需要脱鞋,左边是孩童大小的东西宫娘娘的坐像,右边则是海龙公和蓝脸的海龙王。中间供奉的是峻灵王神像则有成人大小,有意思的是,神像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不知道是何意,应该不是有人促狭玩耍,因为前来膜拜的信众看上去个个都很虔诚。据说,这个庙相当灵验,我看到一位女士跪在蒲团上摇晃着签筒,面色肃然地祈问着自己的命运。

著名学者刘大先在品读《记峻灵王庙碑》。 记者 钟瑜 摄

庙外东面有一块黑石红字的苏轼《记峻灵王庙碑》,是当年苏轼贬昌化军时过此处留下,2008年昌城村委会文物管理小组重立的,碑文如下:

古者,王室及大诸侯皆有宝。周有琬琰大玉,鲁有夏后氏之璜,皆所以守其社稷,镇其人民也。唐肃宗之世,有比邱尼若梦,恍惚见上帝者,得八宝以献诸朝,且传帝命曰:“中原兵久不解,腥闻于天,故以此宝镇之”。即改元宝应。以是知天亦分宝镇世也。自徐闻渡海,历琼至儋,又西至昌化西北二十里,有山秀峙海上,石峰巉然若巨人冠帽,西南向而坐者,俚人谓之“山胳膊”。而后汉之世,封其山神为“镇海广德王”。五代之末,南夷有知望气者,曰:“是山有宝气上达于天”。舣舟其下,斫山发石以求之。夜半大风,浪驾其舟空中,碎之石峰之右,夷皆溺死。儋之父老犹有及见败舟山上者。今犹有碇石存焉耳。天地之宝,非人所得脾睨者。晋张华使其客雷焕发丰城狱,取宝剑佩之,华终以忠遇祸,坐此也。今此山之上,上帝赐宝以奠南极,而贪冒无知之夷,欲以力取而已有之,其诛死宜哉! 皇宋元丰五年七月,诏封山神为竣灵王。用部使者承议郎彭次云之请也。绍圣四年五月,琼州别驾苏轼以罪谪于儋,至元符三年五月,有诏徙廉州,自念谪居海南三载,饮咸食腥,凌暴飓雾而得生还者,山川之神实相之,谨再拜稽首,西向而辞焉。且书其事,碑而铭之。山有石池,产有紫鱼,民莫敢犯,石峰之侧有荔枝、黄柑,得就食,持去即有风雹之变。其铭曰:琼崖千里块海中,民夷杂错古相蒙。方壶蓬莱此别宫,峻灵独立秀且雄。为帝守宝甚严恭,庇荫嘉谷岁屡丰。大小逍遥远虾龙,鸡鶋安栖不避风。我浮而西今复东,铭碑晔然照无穷。

这个碑文基本上解释了峻灵明王的来历,先是一个石峰,被称为“山胳膊”,也即“神山爷”。后汉时期,被封为“镇海广德王”。宋神宗时,承议郎(宪使)彭次云上书请求册封“神山爷”。元丰五年(1082年)七月,皇帝下诏封“神山爷”为峻灵王。峻灵王庙就建于此际,也才会在十几年后被苏轼所光顾。

再后来,到清光绪十二年(1886年)八月十八日,峻灵王又奉诏加封为昭德明王。1952年,峻灵王庙毁于飓风。1984年,临高、儋县、昌江等地渔民捐资在原址重建峻灵王庙。1992年又重新修建。庙并不大,门庭、祭亭都很小,殿堂也就是一间大约六七十平方米的正房大小。因为昌化是海南道教的发源地,而峻灵明王又同保佑渔民的海洋文化地方信仰直接相关,所以香火一向不曾断绝。这也与南方地处边陲,中央意识形态鞭长莫及,民间“小传统”较少受官方“大传统”影响有关——它接受官方认证,也借助主导性意识形态的影响力,但内部有其稳定的核心。

著名学者刘大先在参观村里的古城墙。 记者 钟瑜 摄

峻灵王庙东南不到一公里的新城村,有一块著名的治平寺碑。治平寺是唐代的一个小佛寺,年久破败,清康熙年间江苏常熟人陶元淳到昌化县任县令,于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重建了此寺并撰写了碑文,介绍重修原因、过程和维持地方治安的训示。寺庙早已不存,石碑也一度被村民用来垫路,碑刻的文字磨损得看不清了,幸好2012年昌江县政府和博物馆修了一个亭子将碑移至于内,并在旁边立了一块新碑把原碑文复制誊刻了一份,碑文如下:

东坡先生自昌化双溪馆下步寻溪源,到治平寺,赋诗二章。以《王梅溪诗注》证之,双溪馆在县治前。考,宋县在今之昌化村。溪水发源五指,经德霞枕水岗而下,至县之东境,分为南北二流,故曰“双溪”。坡公自馆下步寻溪源,至治平寺,又在东大约溪水分流之所。其遗址也,今其地皆黄沙白草。询之士人,佥曰“此故良田,明初横惶水患,城邑迁改,无复一亩存,而今赋额未除,县坐此萧条。”吾闻言嗟叹。行求所谓双溪馆治平寺者,了不可得,亦莫有知其名者,盖古迹论废已300年矣。吾将欲复之而未遗也。溪北云谷虚冷,林木深秀,望之若图画。其中隙地一区,泉甘土肥,榛莽既辟,豁然天开,意境迥别,不复知为昌土也。吾以今城址卤,不可居民,建议筑堡在此,为保聚安。集之计,遣人伐材于山,召工于府,一切不费于民,立宙宇五层,为室21间。中一层霞以陶瓦,前后各二层,则竹木茅草“已。功未成而余将去官,惮其志之不遂也。尉来告我曰:而夫节序朝贺,明有敬也。”“今御座虽设,而未有奉安之所,不得为敬。”吏趋而进曰:“州县积贮,备凶荒也。今转输既多,而未有盖藏之利,不可为备。行旅之出于其途者,休车雨中,曰:水潦方降,已病涉也,仕宦之阻于是溪者,徘徊道左,曰:候馆不立,无即次之安也。嗟夫,此皆先生之政载,在月,令掌诸侯人设官以董之,及时以课之者也,而今故若是乎.自置县以来,制度也屡新矣,而鄙塞如故。有其举之而复废之,抑废之而不复举耶.无亦赋额虚悬,百物凋耗,故陵夸衰,废并古迹而俱湮也。今欲复之,又恐重劳吾民,吾奚忍哉,”尉曰:“请改宇为佛寺,而以其中奉安御座,旁为闰名,其余以休行旅,一举而数利附焉。继自今以往,鸠我民而保聚之它,集之,特易易耳。”余曰:“善”楚人陈国龙,素善士,请捐贯财,尽易以瓦,增置屋宇。延僧董其中,县乞寺额。余惟名贤之遗迹不可久湮,向国欲复之而未逮,今因公家之事,以致其怀古之恩,而又利益于地方,则斯寺之额,舍治平无可者,于是伐石立碑,为亡记,以遗之。及余未去鸠工,以溃于成,民虽劳,力可已矣。意更欲复双溪馆,祀坡公于中而力不能逮,则以俟后君子。

这块碑的意义在于证实了最迟在唐朝佛教已经传入此地,并且为苏轼在海南的踪迹提供了一些细节。一位谙通本村文史的回族村民告诉我们说,新城村以前是一个城,还带我们去看了残存的城墙,断裂的切面可以看到它薄薄的、由土石垒砌而成,一人多高的墙头上仙人掌顽强地结出了果实。问到年代,那个村民也不清楚,说可能是康熙年间,又说南面还有一个旧城。按道理康熙年间并不算遥远,应该有文字记载,不知为何没有相关记录。当然,文字记录也未必可靠,只能依照残存的这块石碑来证明此地曾有的文明声息,村口的一株虬曲盘结的酸梅古树也许见证过一切,但是它无法说话。我摘了一个垂挂下来的酸梅豆,剥开外壳,果肉已经熟透呈褐色,嚼在嘴里,如同酸甜的豆沙。

从新城村出来没多远就到了棋子湾,因为五一的关系,游客较多,碧水蓝天,沙白浪静,完全是一派旅游胜地的景象。(刘大先)

(责任编辑: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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