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耘:每当有人醒来》:星星们不再独自发光

[综合] 时间:2024-05-04 11:05:43 来源:蓝影头条 作者:知识 点击:26次

    

《耘:每当有人醒来》:星星们不再独自发光

2000年以后,各高校相继出现了“文学教育的星星复兴”现象,其契机为一大批优秀作家从社会各界汇聚到了高校——如王安忆去到复旦大学并开设了写作课,再独自刘震云、人醒阎连科和王家新调入中国人民大学,星星毕飞宇调入南京大学……其中备受瞩目的再独自是2013年5月“北京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心”成立,莫言担任主任,人醒之后小说家苏童和余华、星星诗人欧阳江河和西川等多位老师的再独自加入,让北师大的人醒文学教育有了一个蔚为壮观的局面。

2014年以后,星星当来自全国各地的再独自本科主修中文专业或主修电子商务、动物保护专业等千奇百怪的人醒学科的学生们怀抱着炽烈的文学梦想,考到北师大攻读研究生学位时,星星他们恰逢其时地受惠于“双导师制”——除学术导师之外,再独自他们还分别师从莫言、余华、苏童、西川等作家导师。

于是,在校园和课堂中见到幽默顽皮的余华、超级会讲故事的莫言成为这些学生的家常便饭。年轻的写作者们初入文学堂奥时,那些写在文学史中的名字就一一从书中浮出,来到他们身边,牵引着他们细细地攀触着文学那幽微而丝丝入扣的脉络。

名师们这样的点化是否有奇效?以及还有那个困扰文学界很久的话题——作家是能够被培养的吗?最近,北京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心推出的《耘:每当有人醒来》或许能给出解答。

《耘:每当有人醒来》,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

《耘:每当有人醒来》,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

书中所收的12篇色彩各异的处女作均由北师大“文学创作与批评专业”自主培养的“90后”青年作家写就,如上所述,他们读研读博期间都曾师从莫言、余华、苏童等名师。

文学界怎样看待这些青年写作者的作品以及这样一种教学相长的培养机制?这12个短篇小说的完成度如何?6月25日,“青年写作能力的养成——《耘:每当有人醒来》北师大文学创作方向研究生作品研讨会”在京师学堂举办,对这些作品进行了深入细部的探讨。

“被大师选中的人”及他们的写作

《耘:每当有人醒来》中的12部短篇小说题材、内容各异。

《子夜歌》是对于上海造梦的怀旧性书写;《每当有人醒来》是对于人在孤独深渊中的境遇和人和人之间碰撞的描绘;《炽风》有原始的蛮力;《仙女镇》有青春的荷尔蒙的勃发;《爱丽丝柏林》有青春的逆反和张力;《十字街永远消失》事关成长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关卡和事件;《海的女儿》里面有天真的儿童之眼,有海的气息;《捉影》是黑童话与奇遇;《木兰舟》流淌着巫性之风;《孔雀》是冷峻的疏离之下深藏着人与人之间相濡以沫的情谊;《迷雁坡》是两个女孩的互相凝视;《儿子》是对人的荒诞处境存在性的寓言化的书写。

作家徐则臣详细分析了其中的几篇,以叶昕昀的《孔雀》为例,他谈道:“作家长久的写作所需要具备的那种比较现代、复杂和微妙的手法,叶昕昀从一开始就具备了。《孔雀》中,叶昕昀铺下了很多线索,但是没有一下子将谜底揭开,这些线索一点点往后延宕,在不同阶段交代不同的谜底,这会牵引着读者一直读下去。”

《孔雀》表面上讲述的是两个相亲遇到的男女的交往,但是他们各自又有属于自己的悲惨的过往和隐痛,随着故事的行进,他们盘根错节的过往被一点点揭开。

徐则臣引用了书中的一段内容——“最后在衣服内衬的口袋里找到那个印着白酒广告的黄色打火机,打火机里剩的气体不多,只划小小的蓝绿色的火星,他又用大拇指重重划了两下,听见黑色塑料清脆的响声之后,黄色火焰腾地升起来。”徐则臣谈道:“我们刚开始写作的时候很难把信息量有效地融入到小说中,而《孔雀》里面全是干货,画面感又交代得很好。”

《耘:每当有人醒来》:星星们不再独自发光

焦典的《木兰舟》则是另一种气质。

在附于小说之后的导师评语里,莫言这样评价,《木兰舟》中独特的自然地理和人文环境,给人以神秘和朦胧的感受,在这样的氛围里,人自然也就具有超凡脱俗的气质,玉恩奶奶是寨子里的巫医,是通神的人,这样的人的言语和行为,自然是有异于常人之处的,但她毫无疑问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语言,她的行为,都是可以理解的。“焦典的小说,总是会让我联想到法国印象派画家,她的语言是感性的,是有神秘色彩的,她笔下的人物也是散淡而自由的。”

徐则臣认为,焦典的小说有点沈从文的感觉,但是比沈从文的更粘稠、巫气更重,里面有一些传奇的、巫性的边地的风情,这也是日后焦典可以越走越宽的路径。

《耘:每当有人醒来》:星星们不再独自发光

陈各的《爱丽丝柏林》有一种锋利洁净的气质,比起其他作品在故事营造上的着力,这个作品更专注于写日常,写情绪与心理的流动,如其开篇写:

两分钟之前,闹钟响了第一下,我就睁开了眼。什么也看不见。我打开手机上的电筒,找我的鞋。原来都在脚边。我走到床尾,脱下睡衣,变成赤裸裸的一条。手电的强光营造出舞台剧的意味:影子打在墙上,乳房和屁股变得硕大无比。……

山东大学教授马兵评价,《爱丽丝柏林》在所有作品里面显得比较另类,恰恰因为作者写到某种日常性,她没有从非常事件入手,没有死亡、失踪、案件、巧合,没有非常强大的对于某种存在本质的拷问,但却写出了在国外生活的新一代人群的某种悬浮感。

《耘:每当有人醒来》:星星们不再独自发光

诸神退散,重新寻找信念

青年写作者们的写作有怎样的共性?

当一个作家踏上创作长路时,好像总是会从自我表达开始写作,《耘》中所收的作品虽大多为处女座,却已不再仅仅聚焦于自己,而是能够将目光置于更广阔的天地与世界。“年轻的作家们站在各自的土地上朝着这个世界投去这样的一瞥,可能会成为他们未来成长道路上事关重要的一个立足点。”岳雯谈道。

《南方文坛》副主编曾攀认为,这些年轻的写作者们慢慢形成了自己的问题意识,比如本质主义的溃散,感觉主义的兴起和情绪主义的流动,这在他们的作品里都表现得非常清楚。

“而且我们很少在他们的作品中看到历史的、传统的包袱,《每当有人醒来》、《炽风》都体现出这样的特点,他们的作品里面不再是诸神充满的感觉,反而是诸神退散后,重新寻找信念、重新找到自我的精神坐标的过程。”曾攀谈道。

如之前提到的,马兵认为,青年写作者习惯从“非常”的事件入手,“非常”的事件往往是小说的驱动或者主旨,《耘》中的小说有的是从死亡开始写起,有的是从失踪开始写起,有的是从身体的残疾写起,“这是青年写作者们很喜欢的路径,但是能够把非常事件处理的丝丝入扣是很难的,所以我评判一个青年写作者的时候往往先看这一点,如何把非常事件处理成小说的秩序决定着一部小说的成败。”

接着“非常态”这个话题,《当代》杂志主编徐晨亮以《孔雀》为例谈道,小说中几次利用死亡事件,并赋予它不同的意义,充分地把一次死亡变成小说里很重要的情节元素,这是非常好的处理手法。“其他几位年轻作家,当他们赋于一定意义的意象解构题材的时候——比如焦典笔下的边地题材,武茳虹带有卡夫卡式的小说人物的对话方式——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节制的,没有被充分赋予意义的主题式写法所裹挟。”

《青年文学》主编张菁关注到《耘》里的作品呈现出一种新的创作趋向,青年写作者开始更自由、舒展地表达。南京师范大学教授何平认为,这些短篇基本代表了当前青年写作的各个面向,许多作品的独到之处是来自于作者个人的成长经验,这蕴含了新的可能性。他同时指出,一个作家的早期写作到成名作之间可能还存在距离,文学教育最终是一个自我教育的过程

关于写作的经验与题材的选择问题,刘大先认为,我们这个时代的信息非常充分,各位青年写作者们直接的经验、间接的经验,包括阅读各种文本还有虚拟经验的获得都是非常充裕的。但是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在这种经验过剩中进行选择以突破自己所在的平流层,“大家基本处于高校学院或者文学期刊的体系中,写作的经验看上去异彩纷呈,但实际上还是比较同质化的,我发现《耘》中大部分的作品并不触及到从社会学角度讲的真正的问题。这说明我们的经验可能需要扩大化,而不仅仅来自于间接的经验或者虚拟的经验。”

李洱也认为,这些小说的起点虽然高,但还不足以当成代表作。这些小说看上去还是在新文学传统之内的,还不是在一个更广阔的背景下构成各种各样的文化的对话关系的作品。

黄平以“系统中的写作”来称这些青年小说家的创作,他认为,创意写作专业培养的青年作家也应当经受读者检验,并能够面向时代情绪进行写作,“期待大家有一天不仅能够与同龄人竞争,还要与优秀的电影、电视剧、游戏、音乐各个行当的青年创作竞争,和《漫长的季节》这样的内容竞争。

当我们写不动时,你们是我们的光荣

《耘》是有多重意义的小说合集,除了收入经名作家指导的小说文本以外,还收入了六位作家导师撰写的评语。

研讨会中,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院长张莉谈道,《耘》的作品中潜藏着每一位作家导师的拳拳之心,潜藏着一代年轻写作者的成长足迹和可能性

张莉特别提到西川和欧阳江河为北师大本科生开设了诗歌鉴赏课,深受学生喜爱,莫言、余华、苏童等都参与到“名师写作指导工作坊”的工作中,满怀热忱地为文学创作方向的青年写作者开改稿会,这切实唤醒了许多年轻人身上潜藏着的文学才华,这些作家导师可看作年轻的写作者写作道路上的灯塔与火把。

莫言回应,年轻的写作者们的劳动、才华与成就也让老一辈作家感到光荣,“当我们写不动的时候,看到像自己孩子一样的同学们在写作,而且出了成绩,内心深处的欣慰难以言传,甚至一点都不亚于当年我们自己的作品发表时的那种兴奋。

余华介绍了指导青年写作的过程——他在发现学生的时候往往不是从一个学生已有作品的完成度去考量,而是从一篇作品尚未完成的想法或细节开始的,再逐渐引导学生去修改、完善。这些“90后”的写作也让余华感到后生可畏,“自从我们自己开始带学生以后,我也开始读校外90后作家的作品,说句实在话,我们真不要做井底之蛙,社会上有很好的90后作家,这个数量相当多,我们还是任重道远的。”

苏童认为,文学创作方向的学生与导师之间的关系是一种新的时代下的关系,虽然从一开始是带有某种任务性的教学,但在相处中关系会逐渐调整为对这些年轻人提出建议,类似于耘去杂草,“剪枝”、“施肥”的过程。

关于教学相长,诗人欧阳江河谈道:“我界定自我与学生的关系时,要求自己不能把他们都培养成我的门徒”。他认为,从文学教育的角度上看,小说写作含有手艺、技术的成分,而诗歌写作很难具体传授,自己作为诗人也很鼓励学生把写诗的才能转化为创作小说的才能,希望他们朝着叙事文学的脉络转化,与此同时又保留诗人对世界的观看方式。

《耘》代表了当前青年写作的各个面向,也是一份重要的师生互动的成果,如嘉宾们所言,这是青年写作者与著名作家们的两种才华互相照亮的过程。

星星们不再独自发光,星群们正交相辉映。

(责任编辑:探索)

    相关内容
    精彩推荐
    热门点击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