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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手记|夏天不单纯是愉快的故事

[探索] 时间:2024-05-02 14:43:00 来源:蓝影头条 作者:综合 点击:46次
“我们在所有季节里对夏天赋予最过载的手记意义,我们对夏天期待最高。夏天”

在英国作家阿莉·史密斯“季节四部曲”第四部《夏》中,不单人们在夏天怀着共同的纯愉破碎记忆相遇——莎士比亚《冬天的故事》是一个不朽的故事,它在80年代的故事夏日上演。阿莉·史密斯(Ali Smith),手记1962年生于苏格兰因弗内斯,夏天现居住在剑桥。不单她曾四次入围布克奖,纯愉两次入围百利女性小说奖,故事并在2015年凭借《双面人生》获得该奖,手记同时,夏天《双面人生》还斩获了首届金匠奖和科斯塔文学奖。不单本文为《夏》这部小说的纯愉译者刘慧宁所撰译后记,澎湃新闻经作者授权刊发,故事原文标题为“夏的共振,触摸身体里的夏天”,现标题为编者所拟。

阿莉·史密斯

阿莉·史密斯

萨莎的胸口充盈着一股温暖,她很小的时候曾问妈妈这是什么,因为这感觉实在美好,妈妈说那是你身体里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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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底想从彼此身上获得什么?……那场分裂了全国、分裂了她的家庭的投票,像切片刀切奶酪一样,从日常正中间切下去,切出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处理的一股苦涩恨意……这就像一张通行证,允许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而对其他人作恶。”将人群和家庭割裂的不只是贯穿阿莉·史密斯“季节四部曲”的脱欧公投,还有疫情,还有许许多多需要你我在这个网络时代表态的事,一条新闻,一次购物选择,一个词汇的使用……作为“季节四部曲”的最后一部,《夏》以更尖锐的笔法切入现实、切入当下,她直面人类在21世纪20年代面临的新现实——COVID-19,将人物置于疫情时代,延续凌乱、错时的意识流风格,描绘社会和个人在这种普遍困境下更深入的难题。如果说前三部更多是关于英国或欧洲,那这一部则可在当下引发各国人的共鸣,一场国际性的危机以共同、共时的经验将全体人类联系在同一股感受中,并且在这股感受中,人类又一次认识到作为人意味着什么,人性意味着什么,人类的困境是什么。

《夏》

《夏》

《夏》的开场是几段戏谑的家庭闹剧,阿莉以轻松的对话勾勒出观点各异的一家三口的形象:左倾的环保卫士姐姐萨莎、残留着爱国热忱的捣蛋鬼弟弟罗伯特、逃避现实又陈词滥调的妈妈格蕾丝。阿莉不止步于描摹人物的价值观和心理,她甚至还为每个人物都安排了一套政治观,偏左的分一拨,偏右的分一拨,每一拨中每个人的观点又各有侧重点和程度差异。在跳脱灵动、互相穿插的家庭场景中,对话从生活具体出发,折射出政治观的碰撞,唇枪舌剑,虽然基于英国的政治背景,却也像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可能遇见的拌嘴:是否该贬低政府要员,是否支持脱欧,如何评价移民政策,如何看待中年危机……这样的小型辩论贯穿整本书,在后续延伸至其他人物,如阿什莉、夏洛特、亚特,每个人物都毫不掩饰自己的观点,为这场观点大爆炸贡献一种声音——这便是阿莉看见的和想描摹的社会现实和生活图景,互联网放大了人的自我,每个人的声音都触及和涉及更远了,界限交叠,人与人的关系从未如此交错与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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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观点爆炸之间,阿莉又时不时地将读者拉回纯真、温暖的气氛里,这些部分体现于前三部中已出现的丹尼尔身上,更体现在和罗伯特有关的情节里,痴迷爱因斯坦的13岁小子罗伯特可能是当代场景中最浪漫的人。他通过爱因斯坦的理论理解这个世界,理解时空和人际关系,在他看来,“爱因斯坦是一位坠入爱河的男人,一个由爱意——对万物的爱意——驱动的男人”。他是一名纯爱战士——他将对夏洛特的一见钟情定义为纯爱——爱的际遇让他更加理解爱因斯坦的观点:

如果爱因斯坦拿起一面镜子照照自己的脸,以光速,即每秒186000英里的速度运动,而光以同样的速度离开他的脸,爱因斯坦可以追赶上正在离开他的脸的光吗?

他在思考著名的镜子实验,当光离开爱因斯坦的脸。……但是在此刻之前,在今日之前,他还从未真正理解,从未像此刻这般真正明白自己什么都不懂,不懂词语和现实——光,速度,能量,镜子,脸——实际上曾经和现在意味着什么。

光在离开。

它在离开罗伯特的脸。

自他认识夏洛特以来,他在默默地思考他与她的年龄差,“那是一个看上去30岁左右的人”。然后,突然在结尾处,在与她独处时,他抛出一段爱的表白,不提心意,却充溢着温暖:

如果我和你,我是说如果,站在一个黑洞的边缘。而实际上我们并没有。但如果我们站在一个黑洞的边缘。假如你正好比我离边缘更近。

然后呢,夏洛特说。

我们都回到地球,罗伯特说。然后我会比你老得快一点,因为我站得离黑洞远一点,等我们回到地球的时候,我们的年龄差也许已经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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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是本书的一个母题。

诗人艾米莉·狄金森写过一首诗,我很喜欢。里面写到如果剖开一只云雀会如何(不过她的表达比我诗意多了)。我不禁想象,如果剖开一只楼燕——当然只是打个比方——我们会发现它体内携带着一条卷起的口信,展开会是这个词:

夏(S U M M E R)。

夏,意味着随着夏天而来的楼燕;意味着丹尼尔在“二战”时遭遇的拘留;意味着丹尼尔与妹妹汉娜对彼此的思念;意味着海洛与利安德跨越海洋之隔的神话故事;意味着洛伦扎·玛泽蒂经历的屠杀;意味着居家中的生活;意味着母亲格蕾丝追忆的青春;意味着无忧无虑——

夏天就像沿着一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像此刻一样,向着光明和黑暗前行。因为夏天不单纯是愉快的故事。因为如果没有黑暗,也就没有愉快的故事。

而且夏天必然纯粹代表着一个想象出的结束。我们向它前行,本能地喜欢它,必然意味着什么。我们全年一直在寻找它,期望它,向它前行,就像地平线承诺着一场日落。我们总是在寻找一片成熟的展开的树叶,一片展开的温暖,一份承诺,很快有一天我们肯定能够放松休息,享受夏天的滋养;很快有一天我们会得到这个世界的善待。就好像真的会有一个更友善的结局,不只是一个可能性,而是确凿无疑的,你的脚下将自然会铺上一片和谐,仿佛一片阳光灿烂、独独为你展示的风景。就好像一直以来,你在地球上的时间,都是为了能在一块温暖的草地上愉快地舒展全身的肌肉,嘴里叼着一根甜甜的长草茎。

无忧无虑。

夏一词,串起人们对人生的期待与忧虑,所有人物,或年老或年轻,身处“二战”、80年代、当今,一同共振。历史犹如一片网,没有线性的先后之分,同时发生,同时发展。丹尼尔的思念与格蕾丝的思念、夏洛特的思念共振,“二战”的拘留与当代的拘留、隔离共振。亚特的探访之行更是通过揭露他的身世之谜而串起《冬》之中索菲亚的情节、《秋》之中丹尼尔的情节,创造了一股命运的共振。

夏,也意味着《冬天的故事》,这部在第二部《冬》之中被仿拟、在《夏》之中格蕾丝年轻时曾参演的莎士比亚著名剧作。

《冬》

《冬》

《冬天的故事》虽点了“冬天”,但“其实整出戏都是关于夏天。就像里面说的,别担心,另一个世界是可能的”,“一个悲伤的故事最适合冬天了。因此莎士比亚在其中注入了悲伤……让冬天染上疫病,就是为了可以创造出夏天,让一个悲伤的故事中诞生出一个愉快的故事”。借助夏这个母题,阿莉想带来的是另一个世界,是希望。

有时如同哲学随想,有时如同交流慰藉,此种共振,带来一种独特的阅读体验,就像听一首层次丰富的电子音乐,微妙的重复和联系之间时不时迎来一股心念的震动。这让人想起德勒兹的音乐观,音乐揭示的时间“不是次序时间(chronos),而是永恒时间(aion),是此性(haecceities)和生成(becoming)的浮动时间”。

4

时间和空间将我们缠绕在一起……让我们分开的是更为宏观的东西。通常是这样。问题在于,我们习惯于认为我们是分开的。但这是错觉。

人与人的关系,这一主题曾出现于前三部中,在这一部中,新冠管控的背景更是放大了这一点。在“关系”这个平面上,孤独、自由、爱,像一个循环又彼此拉扯的三角,不知道哪一头是极点、哪一头是中点。阿莉构造的情节让我们去想,此时此地,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呢,人与人之间的介质是否改变了。

这份爱进一步蔓延,堵住了她的鼻子。

她坐在床单上,通过嘴呼吸,她想念她的母亲,她死于2012年,还有她的父亲,他于一年后去世。

亲爱的上帝。

她现在已彻底没有了家人。

她正住在另一个人的家人的家,而不是她的家。

她捂住脸,无声地在双手后哭泣。

好了好了。

振作起来。

谢天谢地他们去世了,不用经历这些,你也不用坐在此处担心他们。

管控开始后,双亲已离世的夏洛特住在前男友亚特家,与他的姨妈艾瑞丝同住,艾瑞丝成为她生命中的新照顾者,她们将一起照顾被释放的被拘留者。这些人里可能包含萨莎关心的流浪汉史蒂夫。亚特渴求与前女友夏洛特保持联系,并爱上了伊丽莎白。亚特爱上的伊丽莎白,对丹尼尔有一种特殊的情愫,照顾着已不能下床的他。丹尼尔和索菲亚曾有过往,亚特实际上是他的儿子。罗伯特爱上夏洛特,夏洛特关心着他父亲的女朋友阿什莉。人与人互相缠绕,当代的人际关系似乎不如以往简单清晰,交往呈现点对点的模式。

如果我们依着爱因斯坦的思路,将你和我和时间和空间相加,会得到什么?

什么呢?会得到什么呢?丹尼尔说。

我和你就不再只是我和你,汉娜(罗伯特)说。我们会得到我们(us)。

也许正如罗伯特引用爱因斯坦想表达的,我们与彼此、与宇宙都是关联的,人只有从“分离的错觉”中解脱才能获得内心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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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小说的翻译自然是难的。阿莉力求还原当代年轻人的新潮语言,连emoji都用上了。新词、俚语、新造词、典故(尤其是莎士比亚)、双关语、双语梗,都是难点。跳脱的情节造成的理解困难也是一点,还有一处甚至出现了成段的打油诗,这些都让人挠头。阿莉特别爱用双关语“抖机灵”,这其中的意涵和效果很难转换到中文里。但一旦完成一处几近完美的翻译,心头又会涌上一股“Click!”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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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小说写于新冠暴发初期,出版于2020年8月,翻译始于2021年3月,经历了漫长的三年疫情后,于2022年底至2023年初管控放开时进入中文版最后的校订阶段,并将于2023年夏天诞下中文译本。我在患上新冠时,读着书中关于新冠的文字,生出一种慨叹命运的荒诞感。它在疫情的不同阶段,带给我不同的共鸣。它跨越了那三年的时空,也将超脱于那时空,超出我们的时代。阿莉又一次完成了她想做的事,记录现实,描摹人类。

点击维瓦尔第的《夏》,在音符的暴风雨中阅读这本书吧。

(责任编辑: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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