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征召了36万预备役军人，何抵占总人口的加沙睫哈3.8%，而美国现役和预备役人员仅占总人口的巷战0.6%。显然，迫眉以军已经做好重大行动准备，何抵那就是加沙睫哈打地面战，逐条街道、巷战逐栋楼清除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迫眉
◆2023年10月15日，迫眉以色列南部，以色列士兵聚集在以色列与加沙地带边境附近的一辆坦克旁。
只不过，这会是一场漫长的攻势，以色列将面临许多军事挑战。虽说哈马斯没有坦克、火炮、战斗机等重型装备，只能依赖轻武器和简易火箭，但加沙城是其经营了15年的根据地，拥有规模惊人的隧道网络，地上地下全是阵地。更何况，哈马斯还扣押了100多名以色列和外国人质。
眼下，血腥事件层出不穷。最新统计数据显示，截至10月18日下午，本轮冲突已造成双方超4900人死亡，光是加沙地带就有超过1300名儿童死亡。就在10月17日，加沙城的阿赫利阿拉伯医院被炸，导致数百人死伤。双方大打口水战，哈马斯说是以色列飞机扔的炸弹，以色列则说是巴勒斯坦人的火箭发射失败误中医院。可以想见，一旦加沙战役开始，这样的灾难性场面只会更多。
◆以军南下后，加沙北部的巴勒斯坦人被迫逃离家园。
加沙地面战的最大敌人
创立于1992年的哈马斯下属军事组织卡桑旅（Izz ad-Din al-Qassam Brigades），是此次“阿克萨洪水”行动的绝对主力。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运动的圣城旅（Al-Quds Brigades）、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PFLP）的阿布·阿里·穆斯塔法旅（Abu Ali Mustafa Brigades）、巴勒斯坦解放民主阵线（DFLP）的国家抵抗旅（National Resistance Brigades）也参加了袭击行动，但都是“打酱油”性质。
加沙城有多派政治势力，哈马斯占据主导地位，其军事部门的实力也压倒其他派别。卡桑旅的名字里带了“旅”字，但跟军队的旅编制无关，而是对哈马斯下面一个个战斗小组的统一称谓。旅的编制在师之下，一般是3000到9000人之间，卡桑旅估计约有1.5万到4万人之间。
穆罕默德·德伊夫（Mohammed Deif）是卡桑旅的创始人之一，也是“阿克萨洪水”行动的指挥官。1965年，他出生在加沙地带的汗尤尼斯难民营。他在1987年加入同年刚成立的哈马斯，1991年参与创建卡桑旅，目的是以武装斗争去阻止《奥斯陆协议》的谈判。
◆卡桑旅现任指挥官穆罕默德·德伊夫。
1993年8月，时任以色列总理拉宾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主席阿拉法特在挪威首都奥斯陆秘密会面后达成《奥斯陆协议》。此后的9月，双方于美国签署《临时自治安排原则宣言》，被认为是以巴和平进程中的里程碑。
卡桑旅的名字来自于伊兹·阿丁·卡桑（Izz ad-Din al-Qassam）。他从一位叙利亚的宗教学者起步，成长为反对英国和法国在黎凡特统治的阿拉伯民族主义斗争的领导者，在1920年代和1930年代发动游击战对付犹太复国主义。他最终死于英国警察的围剿，被1960年代崛起的巴勒斯坦抵抗组织视为祖师爷。
从1994年到2000年，这支新生的军事力量声称对针对以色列人的多次袭击负责。名声大噪的同时，它在2000年第二次起义开始时成为以色列的重点打击目标。到2004年，卡桑旅在约旦河西岸的基地大都被摧毁，它随之把主力蜷缩在狭长的加沙地带。
卡桑旅虽被外界视为哈马斯下属组织，但它只是服从哈马斯的政治目标与意识形态，在具体决策上有很大独立性。也就是说，哈马斯高层其实并不能如臂使指那样管理卡桑旅。不断有哈马斯高官抱怨，卡桑旅是一个独立的武装军事派别，有自己的领导人，不听从哈马斯的命令，也不提前告知行动计划。本次军事行动当天，一群哈马斯高层在镜头前表现出一脸吃惊、茫然状。
◆2014年8月17日，哈马斯下属军事组织卡桑旅在加沙城舒贾亚附近的一条隧道中进行部署。
卡桑旅崛起后当然拥兵自重，最重要的是哈马斯一开始就设计了军事和政治分离的政策。如此一来，哈马斯就能成为和平谈判的最佳代表，武装袭击的责任则一概由卡桑旅承担。但弊端也是明显的，卡桑旅与哈马斯之间难免会有矛盾。
“政治活动和军事行动之间的界限，正在变得模糊。”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政治学教授沙乌尔·米沙尔（Shaul Mishal）早就指出卡桑旅尾大不掉的情况，“哈马斯有可能梦想统治一个国家，卡桑旅有时也会欺骗自己，认为自己是一支军队。但我认为，更普遍的看法是，他们是社区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卡桑旅的性质是地下抵抗组织，始终披着神秘面纱。大多数战士在十六七岁时入伙，花一年时间培训，包括宗教灌输、安全教育，最后才是战斗训练，培训结束后举行秘密入职仪式。大多数战士白天做着正式工作，有些人甚至是警察、大学教授、公务员等。不过，成员的身份和职位信息直到他去世前都是严格保密的。整个机构以独立小组的模式运行，即便是高级成员也往往不清楚其他小组的活动情况。
华盛顿近东政策研究所（WINEP）是一家亲以色列的美国智库。它在2009年发表的一篇论文展示了卡桑旅的组织结构图，显示加沙分为6个地理区域，每个区域都有自己的指挥官。6支部队均兵种齐全，拥有步兵、工兵、炮兵、反坦克部队、防空部队、狙击手。总部负责通信、后勤、走私、武器、情报和公共事务。
◆2014年哈马斯成立27周年，卡桑旅武装人员上街庆祝。
卡桑旅的老大，当仁不让成为以色列最重视的定点清除目标。首任指挥官叶海亚·阿亚什（Yahya Ayyash）1996年1月被以色列特工暗杀。第二任指挥官萨拉赫·谢哈德（Salah Shehade）2002年7月死于以色列空军F-16投下的炸弹。就此，德伊夫成为卡桑旅的第三任指挥官，他的任期超过20年。
德伊夫自1995年以来就成为以军的头号通缉犯，在20多年里躲过7次暗杀，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段手臂。2014年的一次空袭让他的妻子、7个月大的儿子、3岁的女儿殒命。2015年9月，美国国务院将他列入“特别指定的全球恐怖分子”（SDGT）名单。
火箭弹是哈马斯的灵魂武器
卡桑旅没有像样的重武器，而是以轻武器清除内奸、跟以色列血战。迫击炮、架着高射机枪或重机枪的皮卡，就是他们手头最有效的重火力了。
俄乌战争让无人机大放光彩，卡桑旅在外部势力的帮助下也开始发展小型无人机，在冲突最初就投弹炸毁多辆以色列主战坦克。民用无人机如此有效，吓得以色列坦克在进入加沙前纷纷在炮塔上装上铁笼架。
◆10月16日，以色列军方公布缴获的部分武器。
这支部队具备一定的反装甲能力。除了传统的火箭筒，它正拥有越来越多的反坦克导弹，如苏俄的AT-3、AT-5、AT-14“短号”，朝鲜版的AT-4，甚至有法国和西德在二战后联手开发的“米兰”反坦克导弹。
该部队的防空火力，除了老式的苏俄14.5毫米ZPU系列高射机枪，还有少量的苏俄SA-7、SA-18肩扛式地对空导弹。如此薄弱的防空火力，很难对以色列飞机构成威胁。
◆2012年10月，卡桑旅士兵驾驶一辆轻型卡车，上面装有一挺14.5毫米高射机枪。
卡桑旅的武器库中，最值得一提的是诸多类型的火箭弹，它们被统称为卡桑火箭。它们不是高精尖端武器，没有制导，精确度很低，但却改写了加沙地带的地缘政治。仅仅是2000年到2008年期间，卡桑旅从加沙地带向以色列发射了约4000枚火箭弹、4000枚迫击炮炮弹。
起初，火箭弹的制造也是因陋就简。它使用民用钢管焊接，推进剂是糖和硝酸钾化肥的固体混合物，弹头里装着TNT或硝酸尿素化肥。第一代卡桑火箭的射程是5公里，随后扩展到12公里、16公里。由于没有相应的多管火箭发射装置，卡桑旅只能用土法发射。火箭弹从倾斜的钢架上起飞，拖着浓烟冲出加沙地带。
操作者也不知道这些火箭弹最终飞到哪里，只能大方向瞄准城镇，发射多枚，总有那么几枚打中建筑物。其战术本质上是乱炸一通，虽然炸死不了几个平民，但足以折腾以色列社会。可以说，火箭弹是哈马斯拥有的唯一“远程”攻击手段，也算战略性武器了。
加沙地带的哈马斯领导人马哈茂德·扎哈尔（Mahmoud Zahar）在2007年告诉英国媒体，哈马斯更喜欢使用火箭弹袭击而非自杀性爆炸。“它能导致以色列大规模移民，极大扰乱对方的日常生活和政府管理，并产生更大影响。”
渐渐地，哈马斯的火箭弹打击能力变得愈发成熟，还装备齐了近程、中程、远程火箭。
◆本轮冲突中哈马斯成员的战斗手册，介绍了敌人的主战装备以及如何用火箭筒摧毁梅卡瓦坦克。
近程火箭的射程为4到16公里，算是家庭作坊的产品，配有伊朗107毫米多管火箭发射器的弹药。眼下，哈马斯最少一半的火箭弹属于近程火箭，飞出加沙边境线也就4至5公里。其大量使用的120毫米迫击炮射程仅有7公里，难以有效威胁以色列。
中程火箭的射程为20到40公里，配有伊朗制造的苏联BM-21“冰雹”多管火箭发射器的弹药，口径22毫米。如果说近程火箭只是隔靴搔痒，中程火箭则能真正对以色列军民造成威胁。
远程火箭的射程为50到160公里，但其价格昂贵、制造工艺复杂，因此数量有限。卡桑旅在加沙制造了S-55、M-75、J-80、R-160和Buraq-70火箭，外援有伊朗的Fajr-5和叙利亚的M-302火箭。Fajr-5是伊朗333毫米远程多管火箭系统，射程75公里。卡桑旅在2012年11月发射了第一枚Fajr-5，巴勒斯坦人非常喜欢这个大家伙，甚至用它的名字来给自家孩子命名。
要遏制火箭弹的攻势，以色列除了打造预警防御体系外，还使出两个招数：消灭远程火箭，切断火箭组件走私渠道。
远程火箭射程长、威力大，体积相应加大，操作人员变多，意味着相对容易被发现。以色列情报部门高度重视寻找远程火箭的储存库、发射器、机组成员与指挥官。操弄远程火箭的人员身上的荣耀光环更加耀眼，但风险系数也更高。
中程火箭和远程火箭，材料部件和制造工艺就没那么山寨了。喷嘴组件、推进剂、弹头里的军用级炸药和引信，都需要从外界偷运进加沙。很长一段时间，通过埃及西奈半岛的隧道，哈马斯能够源源不断获得这些关键零部件。不过，埃及军队2013年政变推翻执政的穆斯林兄弟会后，新政府厌恶哈马斯，南部隧道走私难度变大。
如果以军发动地面进攻，这些火箭弹很难打击到以色列的军事目标，因为精确度太低。但数量如此之多，总会有一些能打中固定的军事目标，比如后勤基地、桥梁等。
神秘隧道能建奇功吗？
以色列对加沙发动地面战的最大阻碍，恐怕得是哈马斯的地下隧道，以军称之为“加沙地铁”（Gaza Metro）。这些隧道通向每一栋位置关键的钢筋混凝土楼房，形成绝佳的防御阵地。
◆哈马斯在巷战中使用地道的示意图。
加沙地带的隧道传统要追溯到1979年。埃以和平条约在这一年签署，加沙地带南部的拉法镇被一分为二，分成埃及部分和巴勒斯坦部分。出于安全原因，拉法建起缓冲区，许多居民被迫迁走，房屋和果园被推土机推平。边境地区滋生走私，隧道成为最佳通道，隧道网络应运而生。以色列首次发现隧道，是在1983年。
而从2007年掌控加沙地带后，哈马斯建起一个复杂的隧道网络，主要用于输送军民物资和人员。哈马斯2021年称，在住有200多万巴勒斯坦人、占地面积约34平方英里的加沙城地底，已经修建了长达500公里的隧道系统。
依托隧道及地下工事，哈马斯遭空袭时能够保护自己，发动进攻时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攻击以色列的哨所和巡逻队。火箭弹平时也隐藏在隧道里，待发射前夕搬出地面、迅速点火。巴勒斯坦前总理、哈马斯政治领袖伊斯梅尔·哈尼亚曾将隧道称作“对抗以色列的新战略代表”。
2014年的加沙战争中，以色列军队深深体会了隧道的复杂结构。它有多个隐蔽很好的出入口，主隧道经常被分开，里面布满有爆炸物的陷阱。一些宽阔的隧道，侧面用混凝土加固，以军发言人惊呼它如同地铁。
◆2014年7月，以色列军方向媒体展示哈马斯在加沙地带的一条隧道。
以色列曾指责哈马斯将用于民用和人道主义目的的混凝土用来修建隧道——据其估计，哈马斯为建造隧道最高花费9000万美元，并浇注60万方混凝土。也有批评者称，修建隧道的钱本可以用来建设民用防空洞和预警网络。
专门研究地下战争的以色列国防分析师埃多·赫克特 (Eado Hecht）曾说：“这些地下综合体在概念上与越共在南越丛林下挖掘的隧道非常相似，但完工质量更好，有混凝土墙和屋顶、电力和其他长期逗留所需的便利设施。”
多数时候，走私隧道与哈马斯的军用隧道是一体的。埃及一直想摧毁这些隧道，但投入资源不多。直到2013年政权变更，新总统塞尔西直指隧道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让军队消灭这个地下世界。
以军之前的手段是找到隧道后，从地面或空中摧毁它。相比之下，埃及高效多了。到2014年8月，埃军共摧毁了1659条隧道。2015年9月开始，埃军采取更为简单粗暴的手段，直接将地中海的海水抽入隧道，将其淹掉。
◆2014年8月，一名以色列士兵从哈马斯的一处隧道出来。
巴勒斯坦总统阿巴斯也同意摧毁这些隧道。他认为这些隧道被用来走私武器、毒品、现金、伪造文件的设备，滋养了1800名罪恶的百万富翁。他呼吁淹没隧道，以及惩罚隧道入口所在房屋的业主，甚至不惜拆除他们的房屋。
不过，巴勒斯坦多个派别跳出来指责埃及，认为如此粗暴做法将对环境尤其地下水构成严重污染。埃及则拿阿巴斯来背书，称是你们总统让我来帮忙淹没摧毁隧道。
2017年中期，以色列沿着加沙边境线修建了数米深的混凝土地下墙，配备了可以检测隧道施工的传感器，这便是全长60公里的地下屏障。整个项目在2021年底完成，耗资约10亿美元。2020年10月，它识别出一条隧道，以色列军方称其是“迄今见过的最重要的一条隧道”。
一旦以军进入加沙地带，卡桑旅必然会利用隧道进行防御和反击。以色列固然有长期跟隧道打交道的经验，但此地隧道的深度和规模，或许远超以军的能力。加上隧道里往往住有平民，甚至有人质，一旦被摧毁，势必会带来一场浩劫。美军中央司令部前司令麦肯齐说：“我觉得他们（以军）这次会下重手，这对所有人而言将是场浴血大战。”
文 / 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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