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岁的高原拥登拉姆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衣，在家门口的上的岁绿地上来来回回地跑，一颗金黄色的女足年龄足球，在她脚下盘旋来去。球队

海拔4000米的平均高原上，天蓝得像宝石一样，高原群山之前的上的岁操场，短短的女足年龄绿茵毯子一般地铺在地上。群山辽远，球队眼前一片空阔，平均只有身后的高原水泥房子，是上的岁这片草场中唯一的建筑。

踢足球2年，女足年龄从一个腼腆的球队、不怎么说话的平均小姑娘，到球场上跑满全场、敢拼敢抢的铿锵玫瑰，足球，让这个孩子成长了许多。

在绿茵场上的拥登拉姆。受访者供图

不爱运动的孩子们

色达，四川西北部的一个高山褶皱带的丘状高原，全境大部分地区，都在海拔4000米以上，全年平均气温在0℃以下。从平原来这里的人，多会遭遇缺氧的困境，而生长在这片高原上的孩子们，初到平原时，却可能会醉氧。

2020年，已经工作10年的体育教师桑成，第一次到这里支教，2年中，他在这里建起了一个女子足球队，如今已经有80多名队员。桑成告诉记者，他对那里的孩子们的第一印象，是害羞，不喜欢说话，也不怎么运动，男孩子好一点儿，会打篮球，但女孩子们基本上没什么运动，他想着，应该给女孩子们增加点儿运动项目。

支教老师桑成带着孩子们训练。受访者供图

足球，是桑成为这里上学的女孩子们选择的项目，最开始的时候，桑成去每一个学生家里家访，说服孩子们的父母，让孩子们加入球队，但最终，100多个孩子，只有30个左右加入。

拥登拉姆是最早入队的队员之一，但练了没多久就退出了。

在队员中，拥登拉姆年纪不大，个子也不高，但脚下很灵活，桑成觉得她很有潜力，而且，在这个女孩子运动很少的环境中，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个队员。

桑成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练了，孩子们腼腆的性格，让他很难了解她们心里的想法，但当了10多年老师的他，有一些自己的办法，他找到拥登拉姆，让她回到球队，经常夸奖她，给她信心，最终，拥登拉姆留下来了。

桑成和孩子们。受访者供图

找一块硬化地不容易

丘陵状的高原上，到处都是天然的草地，绿色的操场，似乎随处都适合踢足球，但事实恰恰相反。自然形成的草地上并不平坦，随处都可能出现隐藏在芳草下面的坑。对足球队来说，想要找一块适合训练的场地并不容易，桑成大多是在塑胶操场或硬化的场地上上课。

色达地广人稀，牧民们分散在深山中，距离学校最远的有二三十公里，开车要1个多小时。学校的孩子们基本上都是走读，放学后回家，所以可以训练的时间不多。并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有条件在家里自己练。

比拥登拉姆小1岁的康措，同样是个腼腆的孩子，她体能更好，能跑，8岁的孩子可以跑满全场，但不爱交流，这给训练带来了很多困难。

康措的家距离学校很远，大约有20多公里，回家后，要帮着家里放牧，可以训练的时间并不多。桑成曾经去她的家里家访，桑成告诉记者，康措的父母很爱护孩子，担心孩子训练受伤，也担心训练会耽误学习。

康措（左边穿黑衣）和家人在一起。受访者供图

最终，桑成说服了康措的父母，让她留在球队里，并给她更多的训练时间。孩子们都特别要强，能吃苦，比赛时很拼。桑成说，他感叹于孩子们的精神，也希望她们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走进更广阔的天地，因此，两年来，他一直想着为孩子们寻找更多的机会。

康城是2020年8月到色达的，当年12月，他就找到了第一个机会，到对口支援色达的成都温江区交流学习，那一次，他和其他老师一起，带了19个学生。

走出高原的孩子们

到温江的交流学习，是足球队成立后的第一次公益活动，也是孩子们第一次走出色达。之所以没有带更多的孩子，是因为许多家长并不放心幼小的孩子出远门。

色达女子足球队，在温江进行交流。受访者供图

同样9岁的拥忠切美参加了那次活动，她的父母在政府工作，更了解外面的世界，也更支持孩子的梦想，不仅如此，在外出交流时，她的父母有时候还会跟着队伍一起，充当生活老师。

拥忠切美（中）正在训练。受访者供图

对从未走出过高原的孩子们来说，下山的第一个困难，不是交通，也不是经费，而是醉氧，桑成告诉记者，从色达到成都，大巴车要走14个小时，有的孩子醉氧、晕车，他们几个带队的老师和家长，都是全程照料那些不适应的孩子，一直到她们适应了环境。

和缺氧相比，醉氧的症状要轻很多，恢复也快。休整之后，桑成带着孩子们去了他原本工作的学校，感受城市学校的氛围，和学校的球队交流。他们还带着孩子们去游乐园、动物园，玩高原上没有的游戏，看高原上看不到的动物。

对19个孩子来说，山下的世界是新奇的，也是好玩的，回家之前，她们希望再来，但不知道还有没有再来的机会。

桑成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孩子们应该了解外面的世界，应该有更多的机会去更远的地方，这可以让她们有更高的理想。

在加入球队并走出高原之后，踢足球的女孩子们确实有了不同的理想，有的孩子想踢进国家队，有的孩子想成为和桑成一样的足球教练，但桑成觉得，足球带给她们的，不应该只有这些，还应该有更丰富、更多彩的梦想。

参加足球队的孩子们，有一些学习成绩不高，桑成觉得，足球不应该是她们唯一的梦想，而是应该成为激励梦想的媒介，为此，他们以足球为激励，让孩子们不要放下学校里的课程，他告诉孩子们，学习成绩好了，才能继续踢球，才能把球踢得更好，如果成绩不好，可能就会减少训练，直到成绩提高之后才能恢复。

敢拼的孩子应有更好的未来

第一次外出交流之后，效果很快显现，桑成把孩子们在城市里的活动剪成短片，回去后放给家长们看，这让更多家长开始信任他们，并同意孩子们加入球队。球队的人员很快增加，到现在已经有了80多人。

拥登拉姆没有参加第一次出行，她的父母有点儿不放心。但到第二次的时候，他们把孩子交给了老师。

2021年7月，成都温江举办青少年足球邀请赛，桑成带着孩子们报名了。

8岁的康措，像一个高原上飞奔的猎手，在赛场上快速地奔跑，激烈地抢断，拥登拉姆脚下灵活，拥忠切美的球很有灵性，总有让人惊艳的表现。

最终，桑成带领的孩子们，得了7岁组的亚军、9岁组的季军。在此后，他们参加了更多的比赛，也得到了更多的荣誉。

高原上的孩子们，体能好，有拼劲儿，更有对山下世界的向往，她们值得更好的未来。桑成说。

仅仅1年多的时间，就让这些高原上出生和长大的孩子们，有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经历，看到了更加多彩的世界，桑成觉得，这样的经历弥足珍贵，不论是孩子们，还是他自己，都是如此。所以，在原定1年的支教时间结束后，他又申请再留1年。继续在这个距离成都14个小时路程的地方，帮助孩子们。

最初到色达时，桑成发现，孩子们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太少，许多孩子甚至还说不好普通话，也怯于和陌生的老师交流，而1年多以后，她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梦想，教她们足球，带她们走到更远的世界，我想着，不止是为了足球，我们想要的，是培养更优秀的孩子，让她们能够去到外面的世界，更能够适应外面的世界。

新京报记者 周怀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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