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当前位置:首页 >娱乐 >一个茶缸 正文

一个茶缸

[娱乐] 时间:2024-05-05 20:46:27 来源:蓝影头条 作者:百科 点击:98次

原标题:一个茶缸

那天上午吃过早饭,个茶缸妈妈从里屋拿出一双乳白色的个茶缸筷子和一个白底红字的搪瓷茶缸,郑重其事地对我和哥哥说:“爸爸从朝鲜给你们带来了礼物。个茶缸”可我和哥哥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个茶缸。个茶缸哥哥离得近,个茶缸伸手就抓住茶缸的个茶缸把儿说:“我要茶缸!”我急了,个茶缸冲上去抓住茶缸缸口说:“我也要茶缸!个茶缸”于是个茶缸我们就争夺起来,谁也不肯撒手。个茶缸最后,个茶缸在妈妈的个茶缸劝说下,哥哥把缸子让给了我,个茶缸自己揉着眼睛,个茶缸头也不回地走了。个茶缸

我双手捧起茶缸,沉甸甸的,好厚实呀。我把茶缸捧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茶缸通体以雪白的瓷釉为底色,“抗美援朝、保家卫国”8个鲜红的美术字格外让人心动;左边的华表与下方的红色天安门图案将这8个红字半围了起来;茶缸另一面的红色大字是“赠给最可爱的人”,最下方同样是一排小红字“中国人民赴朝慰问团”。茶缸的缸口比一般的茶缸要大,沿着缸口有一圈浅蓝色的彩带,上面镂空出一只接一只展翅飞翔的和平鸽。我不禁佩服起茶缸的设计者和工人师傅了:把茶缸设计得这般耐看,还制作得这么结实。茶缸到手后,我恨不得时时刻刻用这个茶缸喝水。但是,我渐渐发现哥哥情绪不高,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过了几天我对哥哥说:“这缸子你用一段时间吧。”哥哥高兴极了。哥哥是个细心的人,他求妈妈给茶缸做了一个布袋,防止缸子被磕碰。哥哥使用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有一天他高高兴兴地对我说:“茶缸还给你,我可是完璧归赵呀!”就这样茶缸又回到我身边。

从小学四年级开始,这茶缸就一直陪伴着我。它跟我常住北京,后又南下海南岛,北上黑龙江,还去过四川的农村、云南的阿瓦山寨……

上中学时,我在北京第十三中住校生活。这茶缸曾陪我参加过修丰沙铁路的勤工俭学、大兴昌平的下乡劳动。记得在昌平县史各庄,学校组织民兵连夜间行军。当时,我把茶缸拴在背包带上。我听到后面的同学嘀咕:“这不是志愿军的茶缸吗?”“嗯,他爸肯定打过美国鬼子!”这话真让我心里美滋滋的,我不由地抖抖肩,感受一下身后缸子的晃动。

1962年,我到重庆上军医大学,这茶缸跟我参加了重庆至遵义——重走长征路的野营拉练,还和我一起在四川南溪县大观公社与贫下中农共同生活了7个月。那么多年下来,虽然我一直小心使用,可还是难免磕磕碰碰。最初是茶缸底部被磕掉一块白色的瓷釉,露出里面黑色的铸铁层,如一块黑色的“伤疤”。久而久之,“伤疤”被锈蚀出一个小洞,缸子开始漏水,完全不能使用了。当时,握着这破损的茶缸,我真是心疼又无奈。想起学校大门外有维修各种物件的小摊儿,我便拿起茶缸去碰碰运气。

守摊的老师傅面容清癯,鼻子上架着一副圆圆的黑边眼镜。他接过我递上来的茶缸,扶了扶眼镜,仔细端详了一阵,赞叹了一句:“好厚的料子啊!”然后他的眼睛透过镜片盯着我问:“是你们老汉儿的吧?”“嗯,是我爸爸给我的。”“这就对喽!”老人似乎对自己的推断很满意。说着就利索地忙起来,他先是用锉刀和砂纸打磨,又将“伤口”冲洗、晾干后,用焊锡把洞口封死,然后打磨得平整光滑。一切准备停当后,老师傅从内衣口袋掏出一个纸包,取出一块巧克力糖大小的白色东西。老师傅笑着说:“好马配好鞍,给你用点好瓷釉。”他用烙铁将瓷釉片化开,涂在修补的地方。这样,除了修补的地方颜色略微显黄外,缸体还是那么洁白,红字还是那么显眼。啊,老师傅真是妙手回春啊。我激动地掏出钱包,准备多付给老师傅一些钱。谁知道,他竟然死活不收,还说愿意为志愿军茶缸尽义务。在我的坚持下,最后老师傅只象征性地收了一元钱。临别,还留下一句话:“只要我在这儿,茶缸坏了保修。”

20世纪70年代的一个冬天,我乘火车去四川内江,上车后习惯地把茶缸放在车窗前的小桌上。这时,对面一位穿褪色棉军装的中年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吃力地从包里抓了一把茶叶,放进茶缸。他的茶缸被整个染成了黄褐色,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了。可细一端详,那茶缸的大小、高矮、形状显然都和我的茶缸相似,尤其在茶缸把手上方,隐隐约约现出我熟悉的“和平鸽”图形。我暗想,这人莫非与抗美援朝有关?我和他攀谈起来。他果真是一名志愿军老兵,还参加过上甘岭战役,被美国凝固汽油弹烧伤致残。老兵乐观豁达,特别健谈。我告诉他,我父亲也是上甘岭战役的参加者,缸子就是他送给我的。老兵说他一上车就认出了这个缸子,并马上像对待战友一样,举起自己的缸子和我干杯。一路上,老兵没有给我们讲战争的残酷情景,也没有讲自己英勇的战斗经历,只讲了几个他在朝鲜经历的小故事。那真实生动的情节深深感染了大家。

火车开始减速,内江车站就要到了。此时,这位志愿军老兵的坚韧、乐观已深深地打动了我。眼看就要分离,心中依依不舍,我突然想为他做点什么。我双手捧起我的茶缸,对老兵说:“如果您不介意,这缸子留给您。”老兵诧异地问:“你舍得吗?那你用啥子?”我说:“您连命都舍得,我还有啥舍不得的?再说,我们部队配发了茶缸,有的用。”“哦,那就谢谢你了。”老兵没再推辞,接过茶缸说:“老家县里博物馆多次向我征集过这个缸子,我没舍得,这回可以考虑把它捐出去了。”车停了,我起身紧握了一下他那满是疤痕的双手,告别下车。

站在月台上,我注视着窗口为老兵送行。他用袖子擦去车窗上的雾水,举起茶缸,向我致意。那茶缸上“赠给最可爱的人”几个红字,真真切切,分外耀眼。火车开动了,那张朴实的笑脸渐渐远去,我在心中真诚地为这位志愿军老兵祝福,同时我也很庆幸,这个茶缸真正回到了“最可爱的人”身边。(■霍 丰)

(责任编辑:休闲)

    相关内容
    精彩推荐
    热门点击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