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初访盐湖｜青藏铁路组诗五首
作者：朱海燕（北京）
‖ 初访盐湖
和大漠相比，原创盐湖这一块黑土地
肯定堆满农人的初访微笑，产量会让昆仑大醉
无边的青藏辽阔，拧亮蓄藏的铁路兴奋目光
驻足在地头，找它春的组诗播种和秋的收成
在肥的流油的土地上寻找，我没见到一粒五谷
没有草，原创盐湖也没有其他植物
它有土地的初访光芒啊，应该有土地的青藏富有
土地的修辞，和眼前的铁路现实，把我搞得十分糊涂
弄不懂，组诗这里的原创盐湖地理结构
不清楚，种子在什么季节入土
是初访的，我对土地过于投入
就是青藏我爷爷，走进这片土地
他一定会用全部思索的铁路力量
去规划，哪里种豆，组诗哪里种谷
哪里种下烟草，哪里栽下桑树
以回天的力气奔跑，把自己跑成地主
风中，有一种海盐味的亲情扑面而来
我有些纳闷，这土地何时吻起大海的鞋子
地理先生，从柴达木的结构中
抬出一部历史史书，告诉我这不是土地，而是盐湖
它用一个肥沃的外形，装出一个样子，似乎能种粮生绿
盐湖掀翻土地的魅力与概念
怎能长成出高粱，黄豆，和其他五谷
怎能让野兔随意坐窝，让烟柳拨弄风声
几千年几万年，或许更长更长的时间
白色的盐湖，站在蓝天之下，安静如禁声的海潮
黄沙以飞的姿式，把土地戴在它的额头
当人类的脚印还没叩响这里
谁知道盐湖的手势和诉求
谁看到盐湖的作用和它的富足
它沉睡，做梦，把黄金身段睡成泥土
现在呢，东风想让它换一种活法
在这里修一条铁路，擦亮它白菊花一样的目光
顶着乌云也不能遮挡的太阳
握紧岁月的丰润，与东风的语词
笑着上路，把前世的压抑和失意
沉淀凝聚成力量，去落实远大的抱负
‖ 立篷
从四海为家的日子里，取出一顶帐篷
在盐湖的胸膛植下，落下第一个初吻
想不到它瞪圆气恼的双眼，问我
在这地盘上落脚，有没有它的批条
它喷着怒火，舞起沙剑风刀
风力加倍再加倍，呼啸的盐湖上摆满仇恨
这伙计不够意思，不讲一点礼貌
见面，要把我一路走来的热情连根拔掉
告诉你，祖国的地图是我的通行证
帐篷的脚印，直达五湖四海的内心
用失败安慰你的命运吧
我们挺拔的青春和帐篷，不仅扎根，还要在这里孵化
向前方，孵化出一条路的形象
没有其他选择，只有搏斗，才会产生杰作
砸下绳索，一股风又把绳索拔起
通天扯地的狂风，摇晃宇宙的浩渺
就这样，我们与风沙反反复复搏斗
翻来复去摔跤，盘活经验，铆死风的死穴
风大，把脸吹成冬天的树皮
把手咬得血糊流啦，一片灿烂浪花
这里的风狡猾，这边和我们摔跤
那边卷走我们的锅碗瓢盆和背包
当夜色收走最后一缕阳光，第一顶帐篷
总算在风中立起，抽一支烟，抛一声微笑
让盐湖的第一夜，消解所有的疲劳
是夜，我在打鼾，老王在说梦话
班长撩开帐篷的一角，看着月亮
那种明，那种亮，像家乡的油菜花一样
瞬间，就是瞬间，突然月黑风高
扑来了更大的风暴，呼啦啦卷走了帐篷
卷走了老王的裤子，也卷起一阵慌乱与大笑
黎明，我们在30里外找回帐篷
虽辛苦一夜，但战士们每句话都很有味道
与风摔跤，长征路有吗？上甘岭有吗？要有
只能是这盐湖。这一生这一世，难忘今宵
‖ 晨趣
黎明从梦里走出来
顿时，帐篷里爆出笑声，摆满疑问
所有人，年龄的脚步全乱了套
各人的头发、胡子、眉毛，都急哇哇地寻找自己
怎么，一夜自己丢了自己
怎么，一梦醒来自己不像自己
青春的模样，被黑夜冲刷而去
环境，把年龄颠倒得一不是一，二不是二
盐湖的夜，是一个化妆师
它见战士入梦，抓起盐霜
像提着一枝凤尾笔，在头上又涂又抹
没胡子的，给你画上白胡子
黑发的，把你染成雪亮的银发
描眉染发的功夫，比给演员做得还细
有的似柳叶眉，有的像鹅毛眉
似乎有位魔术师，在一旁专门指挥
让你头形头发和嘴唇
与它神奇的手法，重新组合成另一种美
哦，睡着，叫你一觉从朝阳迈进夕阳
一梦抹去自己的青春
月亮一言未发，夜的艺术之精湛，让她感到惊讶
一夜变脸，黑发变白，没有眩目的理由
给修路人一个阳光照耀心情的调性
是的，修路走了很多地方
架成昆线的桥梁，钻襄渝线的隧道
功劳再大，谁给你描眉染发
谁给你一种欢笑，在脸上荡漾
只有这青藏线的察尔汗盐湖
它用艺术的手段，给你洒一头雪浪
证明它独一无二，每个早晨给你清理一次寂寞
‖ 小船
修复梦中的视觉，没想到床前出现一道奇观
一双双鞋儿，两头翘起，像一排绿色的小船
盐湖，你真会把玩生活，用想象的涛声
拍打我们的体形，甚至连鞋子都不放过
佩服你盐湖，你揣着多少化学元素
从空气到水，到食物，再到帐篷和我们的衣服
布下天罗地网的腐蚀性，让全部生活失重
第一夜，你把帐篷当成泛舟的碧潭
把我们鞋子捏成小船
山川江河，给我太多的经历
踏碎多少浪花奔腾的路
走过很多荆棘布满的征途
不过，一夜之间，鞋能变船
刻骨铭心的记忆写进生活的辞典
从前没有，这还属于首次
今夜，见识了你狠狠的手艺
就这么一点，我便骄傲地可以向未来述说
某年，某月，某个日子
在盐湖有过一次奇特的经历
鞋子折成小船，值得深入体味
当时光洞穿这万古风云
远古，远古的远方
柴达木不就是喧哗的大海吗
那时，波峰浪谷间，未曾有
渔歌飞旋
盐湖，是大海留下的梦
龟裂、洪荒，写满痛苦的年鉴
也许，对生命之海追求的太久
渴望在茫茫岁月里，用波涛托起白帆
筑路者的到来，喜得盐湖夜不成寐
把希望塞到鞋里，去治愈沉睡的时间
盐湖，算是猜透了筑路人的心愿
在这里，我们要开辟一条航线
船不能抵达的，车会全部载去，飞向彼岸
‖ 怀李若冰
那晚，昆仑月引路，把你领进军营
师政委说：你是柴达木的亲人，从今晚起
你要做铁道兵的朋友
从那天起，一位叫朱海燕的士兵为你带路
你与昆仑互动，与大漠沟通，与胡风交流
你把故事从坚硬的盐湖上，一个一个拎出来
披着母语的荣耀，走进读者的眼睛
若冰先生，你是最早走进柴达木的作家
从你笔下，大江南北认识了戈壁的石头
老老少少，知道了柴达木的石油
从你的笔下，慕生忠开始了首次亮相
让人知道东去西奔的汽车有几辆，拉了多少货物
你的美文，使格尔木电站长出翅膀
飞抵人们的心湖，苍凉的青春发成电
覆盖了格尔木黑暗的日子
到高原，你本不喝酒
在察尔汗盐湖，你与修路的士兵一杯一杯不停地喝
走进生活，从另一个向度向战士内心深入
从石油的柴达木，到铁路的格尔木
碰杯交流，碰出光，迸出情。你掏心，他们掏心
高兴得每一块盐岩，想在你美文里扑腾
1980年，你已经五十五岁
《柴达木手记》美誉的高地仍盛开鲜花
你一转身，在青藏铁路继续拓荒
天路，成为你献身、丰沛宏大的背景
朱海燕，安徽利辛人，现居北京。1976年2月入伍，在铁道兵七师任战士、副指导员、师文化干事，后调入《铁道兵报》社任记者。1998年3月任《中国铁道建筑报》总编辑、高级记者、社长。2000年3月调铁道部工程管理中心任职，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返回，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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