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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千年

[娱乐] 时间:2024-04-28 02:42:12 来源:蓝影头条 作者:百科 点击:47次

原标题:一瞬千年

一瞬千年

( 2021-04-09 ) 稿件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说人解史

谢贵芳

绍圣元年(公元1094年),瞬千年于苏轼而言,瞬千年不啻为不利之流年。瞬千年是瞬千年年,朝廷新党再起,瞬千年宰相章惇,瞬千年御史赵挺之、瞬千年来之邵一伙人对“元祐党人”进行疯狂报复、瞬千年迫害,瞬千年他们沿用“乌台诗案”的瞬千年伎俩,弹劾苏轼所作之诰词“谤讥先帝”。瞬千年

苏轼于是瞬千年有了继流放黄州之后的再次流放,数月内一连遭五贬,瞬千年官阶一低再低,瞬千年地点一次比一次偏,瞬千年最后以宁远军节度副使、惠州安置,被贬往“南蛮之地”“瘴疠之乡”的岭南。

“山忆喜欢劳远梦,地名惶恐泣孤臣。”江水奔暴、惊涛翻腾的惶恐滩,一如苏轼的一生,跌宕起伏、颠簸飘零。他抬起惊慌的眼,惊涛骇浪,波涛翻涌,心无宁日,能得到慰藉吗?

而此时,离惶恐滩不远,虔州西北的通天岩里,一位名叫阳孝本的名士正在山石嵯峨、林木苍翠之后,期待着他的到来。

阳孝本是赣州上犹人,因才华出众,学识渊博,被左丞蒲宗孟聘为家庭教师。京城的黑暗,让阳孝本深为厌倦,他带着蒲宗孟赠送的一大堆书籍回到虔州,隐居通天岩,将家产捐给僧人和学友,自己则恬淡寡欲,“远俗养志,怡然自得”。

苏轼抵虔后,闻通天岩隐居着一个“学富行纯”的阳孝本,在当地备受尊崇,黯淡的心倏然敞亮。这样一个不恋官场、与世无争的阳孝本,怎能不见?两人一见,相见恨晚,引为“刎颈之交”,如少年般携手同游,前往郁孤台、八境台、祥符宫、光孝寺等古迹凭吊抒怀。一个侃侃而谈,一个频频回应。

正值仲秋,皎洁的月光铺满古城,虔州宁静而安详。两人来到光孝寺旁的廉泉亭,阳孝本铺好茶具,拿出上好的春茶,就着廉泉水,煮茶品茗。茶香四溢,氤氲了秋色。两人谈古论今,吟唱和诗,纵论天下大事,抒发心中块垒,彻夜不休。

那个晚上,苏轼仕途上的坎坷和灾难,内心的压抑和苦闷,在阳孝本的慰藉下,得到尽情排解和释放。看着旁边的廉泉,喝着甘甜的泉水,苏轼感慨不已。水本洁净,不能自清只因被人搅浑。若能保持清廉的品质,做到自谓愚而不愚、饮贪泉而不贪,世间再多诋毁赞誉,又与己何干呢?苏轼越聊越兴奋,就着廉泉水,即兴赋诗一首:“廉者为我廉,我以此名为。有廉则有贪,有慧则有痴……”

一个流落天涯的文豪,一个洞明官场的隐士,一月一亭,一井一茶,说尽人生况味,道尽名士风流。画面就此定格,定格为传唱千载的苏阳夜话。有人说它是美丽的,美在童心未泯,美在俗念超脱;有人说它是醉人的,醉在文化唱和,醉在彻夜不归。

当然,这不是句号。

元符三年(公元1100年),哲宗病逝,徽宗赵佶嗣位,大赦元祐旧臣。次年,苏轼从岭南北归,赴廉州安置。

时隔七年,再度经过虔州,苏轼满心欢喜,迎着春光走向通天岩,走向那个以为今生不能再见的友人。

“我从海外归,喜及崆峒春。新年得异书,西郭有逸民。”看到苏轼踏春而来,阳孝本格外惊喜,以自己甚爱的书籍相赠。

两位花甲老人,重聚洞天石窟,再次秉烛长谈。春寒料峭,却无阻两人的谈兴。

此次重逢交谈,与初次相见大有不同。再谈政事,已无必要,经历了岭南变故和海上飘零,苏轼心中已无恨意,阳孝本也不愤然,两个洞察世事的达者,煮茶听风,陶然自乐。

流放惠州、儋州的艰难岁月,此时讲来却成了乐事。苏轼告诉阳孝本,初到惠州时,买不起肉,只好买羊脊骨,先将骨煮熟,涂些酒和薄盐,放到火炉中烤,即为天下美味,酥香无比,如食蟹螯,于身子大补。惠州的荔枝不愧天下一绝,吃得舌头上火,就是停不下来,仍然“日啖荔枝三百颗”,难怪当年“一骑红尘妃子笑”。他甚至讲起自己酿了“桂酒”,感觉甚好,请人来尝,结果个个拉肚子;没有公事缠身的日子多么美妙,可以尽享“春睡美”,卧听“道人轻打五更钟”……

两位老者,一个说,一个听,说者津津有味,听者乐不可支。这就是两个寻常的老者,没有功名利禄,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家国天下,没有经略四方,甚至没有诗词歌赋,没有琴瑟和鸣,只有饱含沧桑依然纯粹的笑声,只有宁静淡泊的相守。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再多的天赋异禀、洒脱旷达也不过是有血有肉的凡人,赣州人喜爱他,也正是因为他烟火味的一面。

文化到最后,其实就是最纯粹的人性。

三月,苏轼告别虔州,告别阳孝本。轻轻挥手,简单话别,无须多言。想说的话,已经在那促膝长谈的夜话中,在那翻滚的雨前茶里;想表达的情义,已经在那远望的眼神里,在那长久的牵挂中。江水悠长,拉远了苏轼的船帆;春风似剪,剪瘦了阳孝本的身影。这是告别,也是永别。四个月后,苏轼病倒在归乡途中,溘然长逝。从此,两人阴阳两隔。

六年后,朝廷招贤,68岁的阳孝本被虔州知府郭知彰举荐,以布衣入仕,被赐官登仕郎、宣教郎,负责管理宫廷图书。不久升为直秘阁,提举洪州玉隆宫事务。斯人已逝,世间如许寂寞。淡泊的阳孝本,心是否依然宁静?答案是肯定的,阳孝本归乡后,仍居通天岩,无疾而终,享年84岁。

这是一个真正的隐者,无论在朝,还是在野。

初春,我来到位于赣州一中校园内的“夜话亭”下,遥想900多年前那令人神往的苏阳夜话,心潮起伏,难以平静。

耳边传来赣州本土作者创作的《苏阳夜话》:“一眼泉,二个人,三生幸,不谈风和月,只论四书和五经。听竹音,泉已清,话不停,煮茶来对饮,管它八面风来袭……”词境优美,歌声空灵,一如苏阳纯粹真挚的友谊,一如赣州绵绵不尽的文脉。

这座城市,因了这样一段灿烂的际会而有了深刻的文化记忆、温暖的人文品格,那一瞬邂逅,成就了千年宋城。

(责任编辑: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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